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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个单位风气的好坏是由主要领导的人品和作风影响的。好的领导，品行良好，公道正派，公平公正，对员工能够一碗水端平，不用做得完美，有点瑕疵可以理解，遇到这种领导，所有员工都要烧高香了。差的领导，品行不端，欺下媚上，以权谋私，做事不公，那么，势利小人得利，老实人必将吃亏。 我借调到这家国企集团二级单位机关没多久，就发现这里“乌烟瘴气”的，虽然看不透内情，但能感受到一股邪风。浊气的源头，就是林总经理，此人盘踞在此接近二十年，早就成了“土霸王”，把单位当成他的地盘，啥事都要他说了算，说一不二、一言九鼎。副职领导及中层人员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有二心的人也被他排挤走了，这里就变成了他的江湖。 我虽然听说林总是这样的人，但林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机关风气如此，为什么大家都想进机关呢？原因无非有三：第一，机关的收入待遇好，跟在领导身边，大家都水涨船高，工资比基层高两倍；第二，机关晋升机会多，起步价的职级可能就是大多数人的职业天花板了；第三，机关驻地在城市，教育医疗资源丰富，生活条件远超基层一线。我借调机关，其实就是林总“点名”的。 我大学毕业后，入职国企集团后，出身农村，没关系没背景，自然被安排在基层一线当“螺丝钉”，我们的基层一线就是生产作业区，不可能位于城市里，基本都分布在偏远的荒郊野外，工作环境艰苦，工资收入低，远离家庭，孤独寂寞冷。有本事、有人脉的同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调到机关或后勤单位去了，在基层扎根的人都是没办法调走的人。 上级领导来调研或慰问，最爱说的话就是，单位感谢你们扎根基层、奉献青春，你们就是集团的栋梁，就是集团的底盘，就是集团的根基。现在公司经营有压力，希望你们一定要降本增效，讲大局、讲奉献！我们坐在台下，心想，你们年薪五六十万，却让我们五六千工资的人讲奉献！当领导充满激情地喊出：在时代的召唤下，让你们的青春在一线闪闪发光！上百人的会场，竟然无人鼓掌，领导的脸色铁青，悻悻而归。 谁愿意拿着微薄的工资扎根在荒郊野外生产一线呀！我在基层干了五年，每一天都想调走，哪怕调到县城里的生产保障单位也好呀，至少可以把家安在县城里，想调到市里的二级单位机关，没有过硬的关系还真不好办。但是，调往机关的路对普通人并没有完全堵死，只有一条路适合普通人，那就是“写大材料”这条辛苦之路。机关都缺“笔杆子”，这种苦差事，家庭条件好的人不愿意干，有关系的人干不了，所以，老天爷给普通人留了一条小路。 我在大学时代喜欢文学，偶尔发表过一些散文，在基层从事技术工作的同时，也帮助群团部门写点稿子，经常在集团简报上发表一些宣传稿件。有一次，我在集团征文中写了一篇表扬单位的文章获了奖，机关办公室缺写大材料的，办公室主任总向林总要人，林总本意是想安置跟他相好的一位美女下属，但这位美女下属看见材料就头大，根本干不了这个苦力活儿。林总知道我的征文获奖，就“点名”让我借调到机关工作。 从这个意义讲，林总对我是有“知遇之恩”的，我跟林总非亲非故，又没有请客送礼，他把我借调过来，虽然本意不是为了我好，而是为了补上写材料岗这个空缺，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说，确实是一次争取留在机关的机遇。我的前任就是一位借调人员，他借调四年，写了四年材料，写得腰肌劳损、头顶光秃，因为没有给林总送礼，始终没有留下。这位前辈实在忍受不了，再也不想熬下去了，打死不留了，坚决回到了基层。但是，单位要开半年大会了，大材料总要有人接手，这个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于是，就给我了这次机会。 前辈给我交接时，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跃跃欲试要跳入火坑的人！前辈告诫我，借调，就是一个火坑，尤其是面对林总这种渣人，你不送大钱，他就熬着你，只利用你干活，不会为你办好事的。送钱，我送不起，送了也可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这种投资我投不起，对不起，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我继续回到基层，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清贫日子去了。 我当时并不相信前辈的告诫，我当时怀揣梦想，终于给我天空让我展翅高飞了。你留不下，那是你表现不好，我只要表现好，未必留不下！现在想起来，前辈的告诫是肺腑之言，我的豪情满怀、一腔热血，只是因为我太单纯。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很快就挑起了写大材料的大梁！终于发现自己跳入了“火坑”，办公室里除了我这个干苦力活儿的是外人，其余人员都是林总的人，七大姨八大姑不说，还有两三个来历不明的妙龄女子，名义上给他当助理，其实，就是啥也不会干的“花瓶”。 办公室八九个人，天天围着林总转，无非就是端茶倒水、订酒店买机票，最有技术含量的可能就是贴发票去报销了。每天吭哧吭哧真干活的就是我这个外人，还是借调人员，拿着基层的工资，干着最苦的活儿。那些拿着我两三倍工资的机关人员，十指不沾阳春水，清闲得能在桌上抠出缝来。除了写材料，他们还对我指手画脚，打杂的破事儿都让我去干，用她们私下的话说，我就是借调来的驴，只干活不吃草，不用白不用、白用谁不用！ 一晃我也借调三年了，这才领教了前辈告诫的肺腑之言，真的是跳进了“火坑”了。我也是老实人啊，总以为凭我的写作水平、敬业态度、扎实作风，一定能感化林总，毕竟是他身边的笔杆子，理应给正式调进来啊，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嘛！尽管前辈暗示我要送钱，可是我真的迈不出这一步，且不说该送多少，就连我自己的心理关口都过不去呀！ 世事无常，命运发生了转机。有一次，我加班写材料，保洁大姐悄悄找我，央求我给她孩子复印几页书本，孩子买不到这本书，但老师要求必须要做上面的习题。下午的时候，保洁大姐央求过办公室的“花瓶”，“花瓶”连眼皮都不抬地说，复印机不能私用，你还是去复印店吧，花不了几个钱。正好林总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表扬“花瓶”做得对，训斥保洁大姐，你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找准你的定位，还想用单位的复印机，这里都是保密的！走吧！ 保洁大姐说，我可以去复印店复印，可是领导不让我离岗，而且孩子晚上就要用，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求你，现在都没人了，你就帮帮我吧，孩子着急要呢！我每天打扫卫生都看见你在加班，我知道你是借调人员，特别辛苦，特别敬业，我相信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心地也是善良的！我拿过保洁大姐的书本，说，这是多大点事儿，我现在就给你复印，别耽误孩子写作业！ 说完，我去复印室复印，保洁大姐继续打扫卫生，她说你复印完，我打扫完，赶紧下班给孩子送复印资料。我复印完时，保洁正好从林总办公室里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从林总沙发后面打扫出一团纸，你看看对你有用不？我在这里打扫卫生多年了，林总一般不会轻易把你们调进来的，他只想把有限的编制留给自己人。你看看这张纸，千万别说是我捡到的。说完，保洁大姐就拿着复印资料，匆匆赶回家了。 我打开那团纸一看，原来是林总写给情人的保证书，还摁了自己的红手印。我的内心陷入了纠结，我该怎么处理这种“证据”呢？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再也写不动材料了，我坐在工位上点上香烟，我心想，林总，你虽然把我借调过来，表面上是一种“知遇之恩”，但是，正如前辈所言，他只是把我们当成一头免费拉磨的驴！我已经借调三年，写了无数材料，眼见着年龄增大，满心焦虑，但林总从未考虑我的未来发展问题。 我用手机拍了这张纸。第二天，我来到林总办公室，跟林总主动汇报了我的工作。我说，林总，我已经借调三年多了，我写的文字材料，您给点评一下？林总一愣，不知道我的来意，敷衍道，还可以的，继续好好干！我追问道，我的关系问题，您是怎么考虑的？林总有点不高兴地批评我，你不要心态浮躁，不要急功近利，先把工作干好，借调的问题我会考虑的，让我们再研究研究。林总故意把研究研究说的很重，明显地暗示我要送礼。 我终于看穿了林总的心思，他根本不会考虑的借调问题，不送礼，门都没有；送礼了，也是未知数，反正他不榨取到令他满意的利益，他是不会松口的。我再也不抱着侥幸心态了，再也不会幻想了，于是，我掏出那张纸放在林总的面前说，昨晚加班，在地上捡到这张纸，我现在还给你！ 林总接过一看，脸色煞白，当场认怂！嘴里情不自禁地念叨着，你别着急，下班就开班子会，解决你的调入问题。借调是一个敏感的人事问题，你一定要保密。我当然能听懂林总的“一语双关”，我淡定地说，你放心，在我没正式调入之前，我一定保密。果然，林总下午召开了班子会，正式把我调入机关，并且破格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 PS：有时候，我经常想，做人做事，还是要善良一点，你无意中帮了一个人，可能就给自己多了一条道。冥冥之中，一件小小的善意，可能就带来一次转机。如果没有我对保洁大姐的举手之劳，也许我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人的命运无法掌控，你百求不得的事情，可能因为一张纸片就产生逆转！人的命运的转变，并不完全靠机会，可能靠的仅仅是你的勇气。如果我没有勇气把那张纸摆在林总面前，只能说“老实人吃亏就是活该了”。您说对吗？（职场小说，讽刺某现象，弘扬正能量） 注：本文6月15日原创首发于头条号职场火锅，原创链接见左下角阅读原文，三天限制期后发公众号，昨天发给精简版，网上抄袭、洗稿者太多了，特此向粉丝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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