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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尚文苑】花喜鹊(长篇小说之十一)/作者:刘春雨/诵读:喜洋洋

 博尚文苑 2024-06-20 发布于上海

花 喜 鹊

(长篇小说之十一)

作者:刘春雨

第三章

黑石砬子

花永堂前脚刚离开甬子峪,老水太太就把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 开了个家庭会议。山沟子人土,不像城里人开家庭会议郑重其事,父亲主持,母亲补充,然后广泛发扬民主,天南海北地喳咕,一看表,一个钟头过去了。老水太太开家庭会议就是十分钟,把事儿说喽,没意见都照着办,有意见也照着办。从这个角度讲,水石柱家百分之百地属于母系社会。但今天的会议,老水太太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按她的打算,花喜鹊还在蜜月里,虽然说多了一口吃饭的,活儿上也不打紧。老水太太琢磨着,不管咋的,人家花喜鹊是城里的大姑娘,经妇科检查,那是百分之分的处女,细皮嫩肉的,冷不丁适应不了乡下的活儿,莫不如先让她跟着自己做饭,打个下手添个柴禾,等把这个劲儿过了,再让她上山干活。老水太太刚把打算说了,一向听命于她的翠枝却气哼哼地说:“妈,你老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护着她,我看这不公平。咋的,都是儿媳妇,就该俺们天天上山拾柴、放猪、给果树授粉,挨这个不是人的累,她咋就命该屋里呆着享福。你这么整,俺也不干了,俺也在家呆着!”三媳妇绿草平时与翠枝面和心不和,她看不上翠枝那一套,大大咧咧,目中无人,总认为在这个大家里,除了老太太就属她了。但在喜鹊这件事儿上,她们却心照不宣,结成了统一阵线。绿草插话道:“大嫂说得在理,妯娌间应该有福同享,有罪同遭。”两个儿媳妇一反常态,一齐黑上了花喜鹊,老水太太还真就陷入了两难。单就水大春和花喜鹊这两个人,老水太太用不着过多地考虑。这两个人都没有跟任何人争风吃醋的实力和心劲儿,是两个被人一脚踹到茅厕里,蹲上一宿第二天也不敢言语的傻子。但花喜鹊有大背景,父亲那可是城里的八级大油匠,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儿,往咱这院子里一站,就连狼毛青都鼠迷,别的就不用说了。听说花永堂那四个女儿,那嘴都跟刀子似的,掐上一半儿,咱也说不过人家,这是老水太太必须考虑的。但两个儿媳妇的意见,她也不能不予以重视。这翠枝和绿草别看平时不言不语,那可都是会用眼珠子乜斜人、用眼皮子挟人的主儿,心眼子多得没法数。换句话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将来我和老水头有个天灾病业的,那都是一手遮天的大管家,我还真别小看了她们。老水太太小时候读过几天乡下私塾,对外她却从不说自己认字儿,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外。她猛然记起早年往棚顶上糊报纸,报上印着某大人物的一句话:“先安内,后攘外。后攘外的攘字是啥意思,她不懂,全句是啥主张她也不想懂。但先安内这三个字她明白。她认为,在水石柱的大院儿里先安内是上策。花永堂远在八百里之外,天高皇帝远,来了现安也不迟。

主意打定,老水太太瞅瞅花喜鹊,看她还是一副茫然的神情,暗暗叹口气,扭头对翠枝和绿草说:这样吧,今天是礼拜五,喜鹊从下礼拜一开始上山,先让她跟着砍柴吧。”翠枝和绿草撅撅嘴,算是答应了。话说回来,这两个土娘们之所以一齐黑上了花喜鹊,主要源于女人之间的妒忌。翠枝这个娘们长得五大三粗,天生就黑,加上常年日晒雨淋,晚上两口子又一个劲儿地折腾,所以她的皮肤又黑又糙。这么说吧,把她的脸皮揭下来,贴到三十年以上黑黝黝的老棚上,不用放大镜看不出破绽。翠枝第一眼看到花喜鹊,见她细皮嫩肉,又白又净,宛若天鹅又似仙女,先自觉矮了半截,无须原因,心里已暗暗地结了扣儿:“娘了个×的,这老天爷瞎了眼,咋还把这个傻子托生的像个天仙呢?俺们就是整天泡在奶里,一天抹十次蛤蜊油二十次香脂,也出不来人家那个皮肤啊。”绿草按理说人长的不黑,皮肤也蛮好,高兴时还会呈现出红晕。绿草最引入注目的是,她有一颗璀璨的大金牙,在甬子峪方圆几十里,她的金牙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听说绿草这颗金牙是陪嫁时带来的,是她当胡子的爹死前留下的一粒金豆子打制的。当时,绿草把金豆子交给镶牙的人说:“大金牙时兴,又好看又显眼,给我镶个大金牙吧,金子都用上。”绿草妒忌花喜鹊跟翠枝不一样,她重点生气花喜鹊的出身和来头儿。她就是想不通,为啥花喜鹊能出生在一个八级油匠的家里,而她却出生在胡子家?

【上海博尚文苑】作家刘春雨优秀作品选

上海博尚文苑作者简介

刘春雨,生于1952年,河北宁河县人,68届盘锦知识青年。197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91年加入辽宁省作家协会。出版长篇小说、诗集、短篇小说、散文、童话12部。现为《中国知青专刊》副总编、亚洲中国新闻网编辑记者。

上海博尚文苑主播简介

于艳华,昵称:喜洋洋 ,黑龙江青冈县人 ,喜欢唱歌跳舞朗读 ,以声音传递真爱 ,在文字的海洋里畅享诗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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