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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夏天『

 老家在刘堡 2024-06-21 发布于江苏

我以为我的夏天留在了少年时期。一半在大运河东的刘堡,一半在涧沟河畔闵庄。

13岁之前,是完完全全生活在刘堡这个地方的。后来知道,刘堡以大运河为分界线,分为东刘堡和西刘堡,这么说我们是东刘堡的,运河的东堤,也是老淮江公路,和大运河并行半包围着我们刘堡(而正对着的大运河河西就是西刘堡了)。那个弯折最大的点便是槐楼湾,槐楼湾向南不远就是刘堡副业队,是我们有时候分不清的“刘堡”的另一个指称。有时候,我们说刘堡,就是指的刘堡副业队,那个集镇;而它在行政上是属于我们刘堡村。我们村庄向南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长堤一痕,夏天是葱茏油绿。我们村庄在我少年的时候有过一次重大变迁,可以我8岁我家搬家为时间节点,之前的村庄人家是错落有致的分散在大地之上,之后便开始向村庄西边沿着刘堡大河以东从南到北以非字型为主体进行了村庄的规划建设,直至今天。

8岁之前,我家在那个错落有致村庄的东头东西向第二户人家,我们家门前有一条河,面前这条河就在我们家东边一点点的地方终结了它的流向,现在细细想来,似乎我们家门前的水面是葫芦状的最宽水面了,在我家和沈家交界处临河处长着一株大柳树,虬曲的树干和蓬勃的树冠都向河对岸倾斜着,我们可以向树上攀爬,然后跳到河的对岸。这条村庄的河流向西大概五六户人家之后就折而向南,并变得狭长蜿蜒,以至于我们对它究竟最后的走向、形状一无所知,也似乎从未留意和关心过。

现在,站在一马平川的庄稼地里,看着田野上站立的两棵还算是标志性的杨树时,我真的无法想象8岁之前的那个村庄和那条村河如何消失,直至无影无踪。你可能要费力地跟后来人讲述这里的前世与今生,几乎发现有些情形的描述可能是徒劳的。

端午节过后,天气真正的热了起来,那时就可以光脚了,那时的我以为的夏天开始了,踩在滚烫的大地上,竟有说不出的惬意。等到了学校上学以后,学生的礼仪需要,就不得不穿上凉鞋。不过等到放学、放假之后,会赶快换上更方便闲散的拖鞋,偶尔还会光脚。8岁之前,记得我们在端午节后会下到村河里“洗澡”,实在不能称之为游泳,因为那时还不会游,但可以扎猛子,从一座水泥板的小桥上跳入水中,竟从河底捞出了粽子,那也许就是几天端午节庄上人把粽子放到河里纪念屈大夫的吧。

8岁之后,我们家搬到靠近刘堡大河了,一直到现在所形成的村庄形制。这时,村庄也好像到了一个新的时代,变得热闹,有了许多商业气息。因为处于村庄交通的重要位置,我家门口多了一个小商店,后来在附近还逐步增加了好几个小店,送报纸书信的邮递员会在我家歇脚,村里有些接待也不时放在我的家里,便接触到不少镇里甚至县城的人士。到了新的居住地,我住在南厢房。夏天,长在院子里的泡桐那么高大,树冠早已掠过屋顶。夏天常常在酣睡的午睡中传来村里群众在我住的南厢房结账的喧闹声,那时他们卖了夏粮,便到我家跟当村会计的父亲结算售粮钱款。

倏忽一场雷雨袭来,到了傍晚风停雨住,院子里还会升腾着夏天的热气,我们把长条桌早早地搬到院子中,煮好的稀粥,喷香的鸭蛋,炝好的黄瓜,是夏天最好的晚餐。

我们很少到刘堡大河游泳,倒是选择之前我家所在的隔壁曹庄的窑场取土后留下的一汪水塘,那里是我们嬉水的理想场所,尽管刘永顺差点在那里淹死,然而那时我们似乎并没怎么注意这些危险。对于生命安全,那时候,我们家的大人确实有些马虎。

其实,等我上学之后,夏天放暑假了,自然会在外婆家住上好长一段时间,那里才是我的疯狂夏天。外婆家的村庄是L型的。一长竖为南北方向,紧挨在东边是平行向南北延伸的大河,叫涧(不知为什么在我们这儿念gan,第四声)沟河。这条大河承载了我们最有趣的夏天,因为沿着河堤有空旷之处是长西瓜的,到了夏天,我们在这大河里游戏、摸河蚌、钓鱼,如果说有一些钓鱼记忆的话,大概都是在这里形成的,这自然又少不了通过水路迂回到西瓜地里,摘瓜不算偷,乐在其中。大河、河堤上成排的水杉,都为了提供了夏天玩耍的空间。

如果再提到看一场露天电影,生发出懵懵懂懂的男欢女爱,那也并不为奇,淳朴是少年夏天的底色与快乐。

如果写夏天,我总会恍惚中忆起似在眼前而早已遥远的少年,那再也回不来的光阴,回不来的当初又手足无措的情感。

成年,无夏天。

(下面“精选目录”里有不少关于老家刘堡的文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点开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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