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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风波 (小说) 一张大圆桌前，四位穿茄克衫的干部模样的人围席而坐。桌上的酒杯都已斟满，浓浓的酒香已弥满整个包间，桌子中间那块玻璃大转盘上，两只夺人眼球的金黄色酒瓶，一改传统圆柱造型，独创中规中矩的方正，宛如一本厚厚的书或字典，上面烫金字体赫然醒目：摘要。酒瓶下方还有两行小字：摘万物魁手，聚一生至要。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感觉品尝这一壶酒，好似在翻一卷尘封许久的书藉。而灌装在“书”里的酒，将时光与智慧融入其中，每一滴都浸润着国酒历史的精髓与魅力，无不彰显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好有创意跟内涵啊！一本书，一杯酒，一生情，摘取酒文化的精华要素，抒发畅快淋漓的诗酒人生。此刻，正踌躇满志的钱金沙，向其他三位招呼道：“菜都上四道了，咱们可以开始啦！”一旁的陈湄潭打趣道：“县长大人，今儿喝酒是庆祝党的百岁生日吗？下一次是不是安排在建国七十二周年啊？明年秋季党的'二十大’召开，咱们也要聚一聚么？你是东道主，给大伙儿来一段鼓舞人心的展望，行不？”钱金沙笑嘻嘻地回道：“好家伙，这顿酒还没喝呢，就开始谋划下一顿啦？美得你！怎么着下一回也该你们几个轮留坐庄了不是？今儿我先来个抛砖引玉的开场白，剩下的就由你们三个圆场了哈！处在这个充满变革与蓬勃活力的伟大时代，我们要懂得感恩，感谢党和政府给了在座各位一个施展才华的好机会，让我们都走上了领导岗位，虽说官儿不大，但也不算小，至少可以光宗耀祖了吧？近几年的扶贫攻坚和抗击新冠疫情，咱们在党的英明领导之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胜利。如今，神舟飞船、北斗卫星、5G网络、墨子号量子星，中国高铁、辽宁号、山东号航母、歼20战斗机群等等科技成果喜人，正鼓舞着十四亿中华儿女砥砺前行。九天揽月追嫦娥，蛟龙五洋展雷霆。天问一号驰火星，嫦娥五号奔月行。日新月异的变化，简直数不胜数。海晏河清，国运昌隆。所有这些大快人心的事儿都已变为现实了，是不是该喝点儿小酒庆贺一下？”“呵呵，三句话离不开本行，钱县长果然站位高，看得远，说到大伙儿心坎里去了！来、来、来，咱们为祖国的朝气蓬勃蒸蒸日上，干一杯！”陈湄潭不失时机地附和道。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杯之后，陈湄潭继续发挥道：“我国的快速发展与科技进步，引起了国际上敌对势力的羡慕嫉妒恨，不是挠乱香港稳定，就是挑起台海危机，不是派军舰侵扰我东海、南海，就是封杀中兴，断供华为……美西方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挑驳菲律宾，大打印度牌、人权牌，使出种种卑劣手段，无非就是想千方百计地阻挠我国向发展的纵深推进。可咱们政府高瞻远瞩，沉着应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于波云诡谲的国际舞台中，打赢了中美贸易战、科技战，几年下来，最终嬴得了全世界正义国家的有力支持和格外尊重。”郭仁怀也不甘落后，紧跟着奉承道：“是呀，前两天在县委举办的'庆建党百年，喜迎二十大’成果总结会上，县属各级劳动模范、著名企业家、离退休老干部、革命英雄、伤残退伍军人等数百人济济一堂，话脱贫攻坚，谈致富小康，忆艰苦历程，赞盛世辉煌……林林总总，好不让人心情激荡。数风流人物，还得看咱们今朝！我们四个从小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的玩伴，得益于好时代的特别眷顾，纷纷走上了领导岗位，如今承蒙钱县长带领，在金沙县这口大锅里一块儿哙勺，共同推进了我县各项事业的全面发展，欣欣向荣，可谓呕心呖血，功在千秋啊。所以，今晚各位都要敞开胸怀尽情地喝酒，不醉不归！否则，就对不起县长老哥的一番盛情相邀哈！”“你瞧咱们的工商局长，得了便宜还卖乖，酒我出了，难道待会儿的饭钱也要让我买单？你们的脸皮不可谓不厚呀！哈哈、哈哈……来吧，第二杯走起，二逢喜哟！”钱金沙乐呵呵地说道。郭仁怀更是喜笑颜开：“你请客，你不买单谁买单？好事做到底，送客送到家，谁让你工资挣得比我们多呢？”“唉，我算听出来了，你郭局也是奔着'打土豪、分田地’来的吧？”钱金沙又讥讽道。“嘿嘿，明白就好！”郭仁怀狡狤地回应道。于是，四人的酒杯又一次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几杯酒下肚，郭仁怀咂了咂嘴，回味无穷地说道：“书读经典，酒饮摘要。呵呵，这个酱香味浓的摘要酒就是好喝嘛，酒体绵柔醇厚，陈香舒适典雅。我几乎是从鱼儿、蓝钻1988、到真实年份、再到纪元、摘要，由低到高喝了个遍哟！”陈湄潭紧跟着说道：“我平日里常常外出执行抓捕任务，可没郭局那样的好口福啊！但也一直喜欢金沙系列酒，尤其那个摘要酒，淡淡的酱香加一点点陈香，倒在杯中无沉淀、无悬浮，酒体丰满，细腻优雅，尾净味长，即使喝过的空瓶都隔夜留香，风格堪称酱酒典范。平时我只要在家，晚饭时也都要小酌几盅，那感觉真是滋润极了。”一直沉默无语的桂珍义，在这种场合就是个陪酒的角色，其他三位都有官职在身，而他仅仅是个卖酒的代理商，此时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便顺着郭仁怀的话头说下去：“是呀，郭局说的有道理！摘要酒集天地之灵气，采红缨子之糯高粱，两投其料，九番蒸煮，八轮发酵，摘其精华，深藏久窖，三载封存，方成酱香琼浆，能不好喝吗？此酒从1930年起就得到茅台酒厂酿酒大师刘开庭老先生嫡传，1957年又经刘大师再度改良创新，早在1963年就已跨入中国十大名酒行列。如今已达到炉火纯青的高度，皆因与茅台酒系出同门，被世人昵称为'二茅台’。这酒倒入杯子中，色泽微黄透明，酒体醇厚浓郁，入口不辣，酱味儿十分突出。不管是入口，还是回味，都让人回味悠长，留香持久！”“哈哈，真是卖盐的说盐咸，卖酒的夸酒香，桂老板的宣传广告都打到我们这儿来啦！”钱金沙又一次幽默道。桂珍义笑呵呵地回道：“我这也是实事求是嘛，你是咱县衙的父母官，向县属各部门以及乡镇单位帮忙推销一下我们的摘要酒，也在你的工作职责范围之内呀，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县长大人可要鼎力帮助促销唦！哈哈，我敬三位哥哥一个！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于是，四人又一起碰杯，哐当，哐当几声之后，大家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桂珍义继续说道：“作为一个卖酒的掌柜，我首当其冲地替顾客带头品尝，喝好之后再推荐给熟人朋友们。什么摘要·珍品版、珍品版2.0、喜庆版、尊享版、生肖版（鼠年、猪年、狗年）、黄金版、摘要·山水圣人、摘要·四大名著，我统统都捋了个遍！真的感觉是'杯小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啊！”“呵呵，桂老板不愧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比我们几位更有口福！以后喝酒的时候，多多叫上哥儿几个，别总是一个人吃独食，所谓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嘛！”陈湄潭调侃道。“好嘞！谨遵哥哥们的分咐！”说罢，桂珍义就拎起酒壶准备给大伙儿倒酒，可一摇酒壶才发现罐子空了。他急忙又打开一瓶，正要提壶斟酒呢，却闻到了一股异味。他迅速将酒壶嘴儿凑到鼻下再一次闻了闻，然后又倒出几滴在自己的杯中，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咂巴了几下嘴皮，脸色难堪地对众人说道：“这酒味儿不对，先不倒了，我要弄个明白。”“怎么就不对了？这可是我从县招待所弄来的酒啊，你别喝了好酒，还鸡蛋里挑骨头！”钱金沙虽有些惊诧，但还没忘了提醒。“是呀，刚才不是喝得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才说不对劲？”陈湄潭有些疑惑不解。郭仁怀更是焦急地询问：“桂老弟，发现什么问题啦？”桂珍义点了点头说道：“前面两壶酒没问题，可这第三壶酒味儿就不对了。在座各位都是久经（酒精）考验的酒场战士，难道对咱们县特产的摘要酒还不熟悉吗？微黄透明，酱香典雅，醇柔怡人。可我手中这壸里的酒，不但酱香不正、色清味淡之外，酒体纯净得犹如凉白开，我怀疑是勾兑的劣质酒……”桂珍义立刻从包里取出防伪识别器，按动开关，将其贴近眼部，认真观察酒瓶的帽套顶盖来。结果让人大吃一惊，之前那两个空酒瓶的帽套顶盖有“ZY”标志，而刚开封的第三瓶与未启封的那瓶帽套上却没有任何标识，很显然，这两瓶就是假酒。此时，陈湄潭于旁边讪笑道：“老郭呀，你们工商局同志的打假行动，还有待加强啊。”郭仁怀一脸尴尬，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今天的确亲身见证了造假者的疯狂。于是，便没好气地朝包厢门外喊道：“服务员，进来一下。”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推门而入，步履轻盈地走到圆桌边，双手交叉，毕恭毕敬地问道：“先生，有什么吩咐？”还没等郭仁怀说话呢，钱金沙开口便问：“你确定这是我带来的那一件摘要酒？”“是的，你们来了以后，这箱酒就放在备餐间单独保管。”钱金沙把脸一沉，色内厉荏地说道：“你最好想明白再说，这酒是我从县招待所亲自带出来的，没经过第二人之手，怎么到了你们酒店就变味儿了呢？陈局，郭局，这事儿正好归你们二位管，好好查查这家酒店是不是藏有造假窝点？如果有，给它端了！如果不是，那就查一查底下的员工，看有没有人偷粱换柱以次充好？一定要将造假者绳之以法，决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金沙酒业这锅汤，更不能让它污染了我县产业发展的大好局面！”陈湄潭一听，马上接道：“一定严查，绝不姑息！按说这家酒店是县办国企，应该不会傻到利用几瓶假酒来自毁前途砸掉饭碗呀。我看这位女士一付谨小慎微老老实实的样子，不像是个隐恶藏奸之人。可是，这位女士，你可要想清楚啦，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事儿一旦立案，迟早都会水落石出。如果查出是你背着老板干的，那你就吃不完蔸着走啦，开除工作事小，恐怕还要蹲监坐大牢哩！”郭仁怀也在一旁敲边鼓：“我们四个人可不善茬！一个县长，一个公安局长，一个工商局长，一个卖摘要酒的老板，哪一个都可以把你送进班房！就连你们酒店老总也都担当不起！拢共才四瓶摘要酒，竟然被人偷换了两瓶假酒？这不在太岁头上动土吗？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服务员看着他们，嘴巴张了又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桂珍义都替她着急，催促道：“你快说呀！说出来之后，大家才好想办法帮你们酒店洗脱罪名呀！”钱金沙见服务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声训斥道：“还磨叽个啥？敢作就要敢当！你们这么做，往小了说是砸金沙酒店的牌子，往大了说是毁掉我县利税大户明星企业摘要酒厂的名声，同时还破坏了我县童叟无欺买卖诚实的营商环境！试想，外地客商来我县观光考察或投资兴业，一旦喝了你们提供的假酒，岂不是坏事传千里？你为挣那几个区区小钱，却让酒厂每年几千万乃至上亿元的广告费打了水漂，这损失你赔得起吗？到那时只怕你哭都来不及，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服务员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她咬了咬不停颤抖的牙床，结结巴巴地哀求道：“我……我叫……柯……小莲，我……错……错了！求……求你……你们……放……放过……我吧！要……要是……真……真坐……坐牢……牢了，家……家里……孩……孩子……和医……医院……院里……里躺^躺着^的老……老公……公该……该咋^咋办呀？”陈湄潭则板着脸回道：“那就赶快说实话吧！被你偷换的两瓶酒藏在何处？”陈湄潭吃了一惊：“动作够快的呀，外面还有同伙？那人是谁？！”郭仁怀一脸不屑地说道：“切！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你只要说出幕后老板来，陈局长就能保证你与儿子的安全。如今乃法治社会，对于一个制假贩假的犯罪分子，你有何可害怕的？他不过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已，我还不信共产党就治不了区区一小蝥贼？！”柯小莲慢慢地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给我送假酒的人叫唐朗，他说有十几家酒店的服务员都和我一样，是他的下线……”原来，半年前一个盛夏的上午，柯小莲从丈夫所住的医院里出来，正走在去酒店上班的路上。火辣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虽然打着遮阳伞，但她依然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拐过十字路口那个弯，她上班的那个酒店就在前面街边不远处，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柯小莲循声望去，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上，有位司机探出头来，正满脸笑容地望着她打招呼。定睛一看，这不是街坊邻居唐朗吗？两家住前后院，因老公生病住院之前，有事没事总爱与此人下棋，所以柯小莲与唐朗有过数面之缘，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柯小莲，到车上凉快一会儿，我有好事儿给你讲。”听到唐朗的邀请，碍于邻居面子的柯小莲还是上了车。驾驶室的顶棚上，一台小风扇在头顶呼呼地转动，送来一阵阵清凉。柯小莲刚刚坐下，唐朗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你的发财机会到了！”“唐哥莫要拿穷人开心呵，平时除了上班，我连彩票都没买过，哪来的什么发财机会？即使天上掉馅儿饼下来，也未必能砸中我这颗小脑袋哟！”“嘿嘿，大妹子，财运若来时，挡都挡不住！你不是在金沙酒店工作吗？我手上有不少摘要酒，想找你帮忙出一些货，挣钱了，我给你提成。反正你老公住院开销很大，家里小孩上学也需要钱，咱俩合作一把，怎样？”柯小莲面有难色地回道：“你要卖摘要酒给我们酒店？那得找我们老总商量，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小莲你误会了，我不需要认识你老板，这事儿咱俩做就行啦！”看见柯小莲不明所以的表情，唐朗接着又说：“跟你明说吧，我这摘要酒是假的，你在店里若遇到客人要喝摘要酒时，只需把我的酒与客人的真摘要酒掉个包就成。”柯小莲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老大，想不到生意还可以这么做，但她的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以假换真？我不能做这种昧良心的缺德事！要是那假酒喝死人了咋办？不行，坚决不行！”“不会喝死人的，小莲，我再傻，也不会傻到拿工业酒精去勾兑。我的也是粮食酒，只不过没有人家摘要酒那么高档，但绝对不是伪劣产品。你呢，也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讲完再做决定，好不好？”唐朗现在的态度是不慌不忙，柯小莲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之前找到的下线，一开始都是严词拒绝，但在听他说出了丰厚的利润之后，就没有一个人再拒绝了。于是，唐朗欲擒故纵地问道：“小莲，你在酒店一个月挣多少钱？”唐朗忿忿不平地挑拨道：“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吗？这些唯利是图的老板们有多可恨呀，他们在外面左拥右抱，做个按摩或是泡个桑拿都不止这个数，更别提包二奶三奶了，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呀！”唐朗一边说，一边观察柯小莲脸上的表情变化，见她再没有反感的神色，就继续蛊惑道：“其实这并不损害你老板的利益，你只需把客人的酒换成我的酒就行，这么简单的事情，对你来说轻而易举。要知道，换一瓶酒能挣三百块钱的好处！假如你调包十瓶酒，就抵得上你一个月的工资啦！”说到这里，唐朗的言辞愈加情真意切：“小莲，你老公住院治病就是个无底洞呀，我还听说你儿子下学期就读初中一年级啦，是重点学校吧？你想想啊，不捞点外快，光靠你挣的那点死工资，还不够一家老小塞牙缝呢，将来孩子还要上大学，照你目前这个状况下去，你啥时候才能熬出头啊？”柯小莲的心被唐朗说得七上八下。是的，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她不得不好好想一想。老公住院要钱，儿子读书要钱，还亲戚朋友的借债也要钱。三千块的工资，压根儿就是杯水车薪。不如狠下心来做吧，等把老公的病治好，亲朋好友的债还了，自己就立刻收手不干。想到这里，柯小莲疑虑重重地问道：“真的能挣很多钱？”唐朗一听，知道这娘们已经上道了，爽快地回答：“肯定啦！好处费会比你那三千元工资要多出数倍去！”唐朗急忙给她打气，信誓旦旦地说：“我都做十几家酒店的业务了，还从来没被人发现过一回，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儿大的，小莲，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听唐朗这么说，柯小莲的心里踏实多了。但她还是有些不安地说道：“你跟我说说，怎样做才不会被人发现调了包，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唐朗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其实很简单，高端品牌的摘要酒一般人都没喝过，并不知道真摘要酒到㡳是什么味道。即使喝过的，大多人数喝个三五两酒就基本到位了，剩下的酒喝到麻木的嘴里，也辩不出个什么滋味。加上我的酒有很高的仿真度，不是专门做酒的人，很难有人能够发现其中的差异。这样吧，你先带一瓶去酒店，今天就想办法试一试，我先预付一瓶酒的好处给你。如果顺利成功了，你就通知我明天给你送酒过来。”说完，唐朗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点了三张百元钞票，塞到柯小莲的手里。她攥着钱，接过酒，懵懵懂懂地下了车。行走在街道上，两边的法国梧桐树上，稠密的枝叶里传来了噪耳的蝉鸣。当天中午就有几位衣冠楚楚的外地客商进了包厢，点明要喝本地特产摘要酒，柯小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假摘要酒送上了餐桌。一顿饭下来，客人们还真是毫无察觉，高高兴兴地结帐走人，这让一直惴惴不安的她终于放下了心。从那以后，柯小莲干偷粱换柱的事儿更加得心应手，腰包也一天天地涨鼓起来。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夜遇到品酒高手而翻车了。听完柯小莲的陈述，陈湄潭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她安抚道：“这事儿你先别声张，一切还外甥打灯笼——照旧（舅），等我们布置好了之后，你就打电话让唐朗送酒过来。”接到柯小莲的电话，唐朗高兴得合不拢嘴，飞快地开着面包车向金沙酒店急驶而去。柯小莲依旧远远地站在平时交货的地方，唐朗停下车招呼她过去，拉开面包车的推拉门，扭头对柯小莲说道：“这次要几瓶？”说是迟，那时快，陈湄潭等人突然从黑暗中闪现，郭仁怀接过唐朗的问话，大声替柯小莲应道：“有多少，要多少！”唐朗顿感不妙，抬头一看，自己和车已被穿清一色制服的工商局干部和公安民警团团围住。他明白自己栽了，但仍故作镇静地说道：“哎呀呀，金沙酒店真是生意兴隆哈，今儿来了这么多父母官啊？！失敬、失敬！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立马闪人！”陈湄潭厉声喝道：“想溜？我看没那么容易吧？你干什么来啦？”唐朗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当然是给酒店送酒呀！”说着，他扭过头对柯小莲示意道：“小莲，是不是这样呀？”同时还用眼神警告她千万别乱说，否则，小心她儿子的性命。郭仁怀在唐朗的脑袋上拍一下，大声怒斥：“你胆儿真肥啊，卖假酒还这么理直气壮？”“谁说我卖假酒啦？我这是正宗的摘要酒，从县城总代理桂珍义桂总那儿提的货。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问他呀！”郭仁怀转身喊道：“桂老板，该现身了！人家说这些假酒都是你供的，你得过来确认一下。”桂珍义立刻闪出，对唐朗阴笑道：“看来，李逵碰上李鬼了，我是得长长见识啦！”唐朗一见，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这时，钱金沙大声怒斥道：“人说久走夜路必撞鬼，我看你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作为金沙人，我都替你脸红！你不但没为金沙做一点贡献，反而却在败坏金沙的声誉。咱们金沙酒厂借助赤水河流域原生态资源，得天独厚之微生物环境，经历两次投料、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等30多道工序，一年以上的生产周期，三年以上的陶坛储存，并反复沟调才造就出这酱香浓郁的传世佳酿。成本如此高昂，工艺这么复杂，又凝聚了几代人的心血，才有今日这个超大规模，岂能让你们这些蛀虫造假者轻易毁掉？政府相关部门将对此一查到㡳，严逞不怠！荡涤污浊，还企业一片洁净的天空！！” 随后唐朗与柯小莲一起被警察带走。此时，几声“轰、轰、轰……”的声音，划破深邃的夜空，数不清的烟花争先恐后地缤纷绽放，一条条小蛇飞向天空，一朵朵蒲公英飞舞开来，一棵棵摇钱树在夜空中摇动乾坤，宛如一款款曼妙的霓裳，变幻着艳丽的色彩与华光。街上散步的人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国旗迎风飘扬，党徽熠熠闪光，烟火绚丽多姿，群众热情奔放。节日的喜庆气氛，迅速弥漫了金沙县城上空，飘洒到每一处繁华的角落，浸润了每个市民快乐的心田。钱金沙等人肩并着肩，手携着手，高唱着《我和我的祖国》的曲子，踏着脚下这片泥红的土地，正追逐全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本期责任编辑：零下 
《当代文学家》，刊号ISSN2708-3160，彩版印刷，由当代文学家协会主管，当代文学工作室主办。
作者简介： 周良阔，建筑工程师，BIM项目高级管理师。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成都市新都区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西部散文选刊》《黄河文艺》《漫画周刊》《文化时空》《四川人文》《桂湖文艺》《当代文学家》等刊物与平台，出版小说集《鲜花盛开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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