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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 ◎徐艳丽 我的现实被梦破译着，我的梦又为现实预判着。 有人说美好的梦，而我的梦却多半是惊恐、艰难、迷茫、不可思议的。 然而成诗成文的梦却很多。 在我做肝脏手术之前，因忙于生计，不能捕捉成篇，那时候的梦经常是飞着的时候突然从空中跌落；在无边的荒野里找不到归途；在坎坷不平的路上颠来倒去走不出；在逆境中进退两难……而在手术后，我为了忘记痛苦，会编辑梦，让自己糊涂在梦里，也时不时地醒来用病历本记下我的梦，那些离奇至极的梦，成诗成文。
病愈后失去劳动能力的时候，我参加了网上古诗词培训，我的习作都来自梦，我分明看得见窗口晃动的树叶上挂满风铃一样的文字，我怕极了一阵风会把它们吹走，忙不迭地拿起稿纸把它们一个个拓印下来，然后整理成诗，并把它们捂在胸口，生怕它们着凉一样，捂紧了怕压扁它们，捂松了又怕它们会飞走，就这样患得患失到真正醒来，当我看到手里却空空如也，怕记忆断片，忙起来就忘了，就忙不迭地凭着记忆，拿起每天放床头柜上的日记本，记录下梦里的诗文，然后坐床头嗤笑自己幼稚得跟小孩一样，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傻乎乎的。 甚至于，在没有灵感创作的时候，依然会去打个盹，从梦里找灵感，编辑一个梦的开端，然后顺藤摸瓜。 这不，写着写着又把自己埋在梦里，梦见自己的文稿变成一摊血不断地流到地上。“一天天写，还呕心沥血的写，能管吃管喝？幸好没让你上大学，不然早就成疯子了！”大姐一边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稿纸一边抱怨着我。我一惊又从梦里醒来，发现我手指摁在编辑的文稿上，误删了很长一段文字，我又重新编辑起来，虽然已经不记得被删除的原文，是的，我知道，这个爱好已经相当于病入膏肓，我是没救了。
不止一次梦见沙滩，从来没见过大海，没见过沙滩，却总是梦见沙滩，梦里我会在沙滩上作画，而且用的是腿脚，潇洒自如地作画，惬意满满，终于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宣纸，不用花钱买的宣纸，还可以在画边题诗，还可以在无限大的宣纸上插花，那些诗都在以前的QQ里，由于忘记密码，再也没能打开过，可惜了。 我哥阅读我的诗，我的文，他不信我写的是梦，说不可思议，哪有人能把梦完整记录下来的，作家和诗人哪篇文章不是加水了的。 我说我不是作家也不是诗人啊。我哥说我强词夺理。我说不过他，但我的诗我的散文基本都是来自真实的梦境，也确实是真真的梦里出现的。 我的梦与现实出奇地相似，在儿子查出病之前，我曾经梦见老家门口几棵壮实的大树被虫子蛀空，飞来很多啄木鸟给大树除虫，就在鸟儿还没有飞走的时候，那些被蛀空的大树突然有了生机，居然还怏怏地生出许多新芽来，虽然大树依然在疲弊中，这一梦象征着，我的儿子如同家里的顶梁柱，正要成材的时候，却因一场病把他给掏空，让他即使活着也不能撑起家里的一片天，特别是再也不能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才，即使那么聪明。这是我人生最大的痛，最惊恐的梦！ 在儿子生病四年找不到医院医生治疗的时候，我梦见我店门口一棵树上，爬满了虫子，我使劲摇晃小树，虫子依然自顾啃噬着小树，我伤心无助至极，流下许多眼泪，而这眼泪却如同药水一样，树上的虫子成堆成堆摔下来，我抱着被啃伤了的小树，告诉他：如果我的眼泪真的能变成药水，为了保护你，哪怕我哭瞎了双眼！
现实里，儿子生病我真的是快要哭瞎了双眼，特别是无助的时候。 在求医的历程中，如同瞎子一样，门里没人求医的艰难是健康人想象不出的。到处充满了黑暗，利欲熏心的医者很多，利用我们生病打劫一样的医院医生大有人在。特别是同学知道后，那种“关心”让你无法躲避，推荐多种保健品，推荐很多“小神医”，让我疲惫不堪。有一天晚上我就梦见，店门口我养小鸡的地方，长出一棵果树来，同样的果子，朝阳的那面果子通红，而背光的果子是青色的，一点成熟的迹象都没有，我醒来预判着现实，难道儿子的病只有到充满阳光的地方治疗才可以吗？我想着，全国哪里阳光最满？除了北京！北京天安门在我的世界里是光芒四谢的，还有那鲜红的国旗、国徽。就这样，我决心去北京闯一闯，可是北京的上空，依然也有老家一样的乌鸦，也有不透光的乌云遮天蔽日，有光的地方同样也会存在着阴影，如同白昼，如同八卦图，黑白是共存的。既然来到了北京，既然把希望寄托在北京，那么就努力去寻找属于我们的阳光。 何德何能得神佛相助，终于找到一缕阳光，那就是北京清华长庚医院，董家鸿院士一身正气，接收了我儿子这一“世界性难题”。 在北京清华长庚医院大半年的日子里，我把我的梦设计出温度，设计出希望，想象着北京天空每一片云彩都是充满着祥和的，通天苑的一切也都可以充满着祥和的，包括远远的长城影像……于是，现实里，我在长庚医院收到了如同梦一样温暖的医生护士们。 曾经，衣服里的羽绒从洞口挤出，我把它们贴在病房的玻璃上，拼成一对翅膀，让这对翅膀带着我和儿子在梦里快乐飞翔。 如今我的梦在衰老中变得沉淀起来，一字一句都那么拓实，在最终决定自己不是作家也不是诗人的时候。 写于2024/1/13 安澜文学 图片：网络 排版：岁寒善友 淮阴人文荟萃。历史上诞生过大军事家韩信、汉赋大家枚乘、巾帼英雄梁红玉、《西游记》作者吴承恩、民族英雄关天培、《老残游记》作者刘鹗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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