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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白衣裳,去泥潭捞月光,何不同往

 木兰良朝 2024-06-24 发布于吉林

第一次听周深,听的是《亲爱的旅人啊》。

是在去长春培训的那一周,初冬下雪,雪站不住,天空阴沉,道路脏极了。反反复复听这一首歌,觉得天空和心情都没那么阴沉了。因为他的歌声,营造了一个空灵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暂时远离了尘烟。

十年前,地理楼前栽花给我的少年。如今,大江博士毕业,小黄硕士毕业。

此刻,我在听周深的《借过一下》。这一次,是因为离别。

“少年扬起脸庞 前往他的月亮/人们笑他狂妄 人怎可不一样/白衣过泥潭 怎敢说不染”

我怕我太想念,穿起新的白色长裙;我怕我太想念,听这首契合我们心境的歌;我怕我太想念,写下伤感的文字。那不是我们想要的。每一次重逢,都不让眼泪来捣乱。要美美的,笑笑的,把昨天和此刻无缝衔接,那样就仿佛我们从没分开过。

“但凡银两有价 谁能真潇洒/少年爬上城墙 去见他的月亮/破碎几次心脏 得来几句真相/市井或朝堂 四方皆如框/若你生来有刺 磨掉再入场”

左老师说我年轻时,穿一条大摆长裙,特别文艺。那些白色的长裙,早就丢进了风里。实在想不起是哪一条长裙,留在友人的记忆里。裙子长,可能是因为我个子矮吧。体检时,测量仪会说话。开始它说:身高161.7cm,体重50kg kg,我还挺骄傲的。后来它说:身高160.7cm,体重49.5kg,我就想让它闭嘴。那以后,姑奶奶拒绝体检,不然它准会一路把我矮下去。

我当然知道,在古代,少年穿白衣,不只是追求纯洁无瑕,还因为染料不稳定,染色费时费力。本白,又美又直接,与月光最相配。

“你们都是对的他说拜托/让开一下/让我大醉一场 殿堂之上/背闲诗两三章/让我穿白衣裳 过疯人巷/去泥潭捞月光”

清晨,我在山城等黄莹。她的住所背后,就是一座青葱的山,这样看来,她就是生活在风景画里的女孩子了。

是第二次途经她所在的小城。在路上就告诉她,请给我带一个皮筋,天热,我要把头发扎起来。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这样要求她吧。记得那年,有一天大丹打电话问我在哪,说自己的优盘忘在超市打印社了,让我帮着取一下。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听见王大豆在背后埋怨,一个老师,连个架子也不知道端一下。

穿一身米白棉布长裙,提着一纸袋鲜花,沿街道施施然走来的,正是小黄同学。说是长裙,其实因为她太高而不够长。白色棉布代表了爬上城墙看月亮的高蹈,代表了去泥潭捞月光的不染。她穿过六年风雨,仍保有穿白长裙的心境,多么难得。

我刚在泊雅的哲学小院视频里看到泊雅穿了一条白色收腰连身长裙,前面是圆领,后面是V领。身上斜裁拼接,在山林间仙气飘飘。白色长裙真是这世上最浪漫的衣裳了,不只可以迎风沐光遗世独立,还可以去泥潭捞月光。

“望大人们见谅 提点的话/我懂也不想装/世人寻黄金乡 我找月亮/何必同往”

体恤小黄被“核动力”驱动的身不由己,本不想破坏她急管繁弦的节奏。上一次经过小驻,她给我过教师节,订了小城最贵的“总统套房”,使我和先生心疼不已。世人寻找黄金乡,我们的月亮在头上。

找月亮的路上,师生同往。如果说,王大豆以十六岁年纪进大学,再考编、结婚、生子是奇迹的话,小黄以文科生身份研究土壤学攻读理学硕士也是一个奇迹。因为身边的奇迹,成就了一个伟大的老师和一个伟大的母亲,我跟他们说,人民日报和新华社都应当来采访我一下。多年来,小黄一直在寻找她的月亮,也用无瑕映照我的偶尔颓唐与重新振作。

“白衣过泥潭 世故里浪漫/知心有所爱 不更改”

纯白长裙是王大豆和小黄陪我去优衣库选的。我已多年不买新衣,也没再穿白裙。当他们走上捞月光之路,我丢掉的东西已太多。王大豆劝我穿上试试,不允许我反驳,坚持买下来。裙子是纯棉的,最小码,手感特别柔,感觉像握住她的小手。意在催眠,更意在唤醒。

她们陪我站在镜子前,我清晰地看到了昨天。被她们装扮,可以不年轻,但不能不一心向美。被要求把白裙穿回来的今天,感动这两个简单的字已不能准确概括我的心情。

她们已出离了泥潭,但还有新的泥潭,等我穿上白衣奔赴。“别子一世,尚尔童心”。谁说一个半百之人就一定与青春年少无缘?内心有一种定力,它就不为时间所动,即使在暗夜,也绽放如花。

“人见过明暗 若天真犹在/当披上月光 走夜晚”

每年我生日,王大豆必在微信朋友圈发一张小黄拍的我喝咖啡的照片——那时我就耷拉个眼角,老态毕现。时时刻刻开玩笑,人生哪里要那么严肃,这心态不服不行,也笑到脸上多了褶纹——那人生奖赏给我的纹路之花,每一条纹路都是一笔财富。

离别后的夜晚,《借过一下》被我循环播放。她们在山里,我在大平原。我恨地理距离阻隔我们同欢,就醉在歌词里,一直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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