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振振博士 1950年生,南京人。现任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古文献整理研究所所长,清华大学特聘教授。兼任国家留学基金委“外国学者中华文化研究奖学金”指导教授,中国韵文学会荣誉会长(原会长),全球汉诗总会副会长,中华诗词学会顾问,中央电视台“诗词大会”总顾问、《小楼听雨》诗词平台顾问、国家图书馆文津讲坛特聘教授等。曾应邀在美国耶鲁、斯坦福等海外三十多所名校讲学。 记事、叙事,亦为诗词之一大要素。记事与叙事,所重在“事”则一,而所言之“事”仍有区别。一般来说,“记事”之“事”,当真有其事,实录其事,方为“记事”。而“叙事”之“事”,可以真有其事,亦可以虚构故事。一言以蔽之,“记事”诗词,近似于报告文学;“叙事”诗词,则或为报告文学,或为小说,其范围固较“记事”为宽焉。 记事、叙事,须有头有尾,有始有终;须有人物,有情节,甚至于有对话;须细致,须具体,须生动。如此,则与文体之容量大小直接相关。故以记事、叙事为专类、为主题者,多见于古体诗,其杰作如《孔雀东南飞》《木兰辞》《三吏》《三别》《长恨歌》《琵琶行》等皆是,盖古体诗篇幅无严格限制,相对来说比较宽裕,自可从容不迫,娓娓道来,不似近体律诗、绝句及词之字数有刚性规定故也。 近体诗中,排律篇幅虽亦可拉长,惟无论拉长至何种程度,除首尾两联可用散句外,其馀诸联皆须对仗;而对仗句式对于记事、叙事之连贯性与流畅性,每多妨碍,故排律亦不以记事、叙事为其长项云。 短篇虽不利于以记事、叙事为主题,却非绝不可以记事、叙事为主题。古今尽有高手,以短见长,游刃有馀。即以宋词为例,如李清照之《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如辛弃疾《西江月》之“昨亱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此二首真神品矣。其次则蒋捷《贺新郎·兵后寓吴》之后半曰:“明日枯荷包冷饭,又过前头小阜。趁未发、且尝村酒。醉探枵囊毛锥在,问邻翁、要写牛经否。翁不应,但摇手。”此亦不失为妙品也。 作者/钟振振 编辑/冯 晓 编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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