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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地人说话都这么轻声慢语吗？” “我不是当地人，我2019年才过来的，我是***人。” 他还不到四十岁。难怪听这么动感的音乐，还放这么大声。他这年龄在我们单位里还都是小年轻呢。 “来了五年了，我很少出门，除非必须出去买菜。在这里，你只要出去就得花钱。你看正月里的情人节，三月里的三八节，刚过去的母亲节，加上每年过生日，阳历生日，阴历生日，都要送礼物。我有时候想，我除了是家里的挣钱机器，找不到自己的人生意义。” 我突然特别怪自己包里没有装几本书。临行之前包里的东西每一样都经过仔细探讨，可不可以不带，以便把行李减到最少。 “我包里也没有带书，不然送你一本。不过你也可以在网上搜一下'雪漠’这个名字，买他的作品来读，他的每一本书都对人生有指导意义。” “哪有时间读书呢，早上出门干到凌晨，回家后疲惫的就只想睡觉了。” “那可以听有声书。” “临时开网约车还行，开大车时耳朵要随时关注车身发出的各种声音，了解车况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那你有什么业余爱好呢？” “有时候跟哥们出去霍霍着吃烧烤喝一杯。” 如果真的就这样活下去，他的人生好像就是雪师说的，能从这头一直看到那头。 “那你现在开始的思考、追问，其实就是有意义的。如果你一直这样去追问，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寻觅。只要你有找的心，相关的信息就会向你汇聚，给你指引。” 这段话，我说得磕磕绊绊的，远没有上面写的这么流利。我想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我看着他的左臂，曾经的粉碎性骨折，多像一个天使被折断了他的羽翼，坠落人间，当然是有需要他历练的课题在等着他去经历。 他跑得太快了！ 他总是把其他的参赛者落下半圈以上。他从镇上，被选拔到县上，下一步去参加市里的选拔。学校对他由最初的冷眼变成了宝贝一样捧着哄着。衣服，鞋子，学校给买，吃的东西，喝的饮料，到学校的小卖部里拿，免费。校长找到他，跟他说：好好跑，咱学校就靠着你拿分了。 “那一阵子，云里雾里一样的，现在想想还是不真实。那是我人生中最辉煌的一段时光了。” 他是那种典型的小方脸型，轮廓柔和，眉毛不很粗，长至眼角。眼睛细长，想必是遗传了母亲的温婉，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恬静，有一种稳重。 他低了一下头，有很快抬起来目视前方。 “我还是幼稚了。”他说。我们校长也没有经验，我们小镇上的人，没有那么多的经历。” 他停顿了一下。 “在市里选拔赛上，我跑的太快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试图靠近我的人，当我从外道切向内道时，那个人伸腿把我绊倒了。我用手去支撑身体，左臂就断了。” 这一跑是几年，我没有问。如果他是初中毕业，十六年前他真好十六岁。如果高中毕业，十六年前他是十九岁。去除小学在村里上，不是很远，那么他每天上学、放学跑两次，跑了三年到六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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