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伦不类的庄稼人 文/张成胜 
今天又下起了雨，作为庄稼人又该休息了，老天爷又给我们放假了，庄稼人，除了老天爷眷顾，谁又能想起我们呢！按原来的计划，我是不打算种沙河那边水没有保障的两块地的，不料在春播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夹雪，有了这墒情，还能说什么，只有播种才有希望。庄稼人都喜欢看老黄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不识字，也能说出老黄历里面的道道，庄稼人都知道今年是“一龙治水，十牛耕田”。意味着今年雨多，但很辛苦，我也相信，不相信又能怎样呢！果然，今年雨多的出奇，自从小麦播种出来后，已经下了六场透雨，麦穗早都拔齐了，现在小麦到了上面水的时候，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这场雨预示着小麦丰收了。雨多也有烦心事，小麦长得好，小草长的更好。庄稼人都说，小麦的霸王根长出来，啥草都长不高。今年我才知道，庄稼人的经验有时候也出岔子，几天不去麦地里，麦地里几乎成了百草园，有的草已经超过了小麦。小草它有选择适宜它生长的土地，而庄稼没有，小草一旦有雨水的滋润，它都能长的很好。所以小草比庄稼长的快并且很旺盛。除草又成了当前主要任务，农资店里有麦地里的除草剂，但是我的地邻都种的枸杞，每年都有除草剂伤枸杞树的例子。再说我们这里一年就这一茬庄稼，万一用除草剂伤了地邻的枸杞，那就不好说了，庄稼人都不容易，只能用手拔草。我的双手是无公害的，是最安全的除草机。给麦地里除草，如同在多种规则下做惩罚。麦行的间距很窄，只能容一只脚站立，叉开腿骑在麦行上，不能蹲下会压折麦秆的，你得背负青天面朝黄土前行。拔不了几个草，腰酸背疼腿抽筋，立起来又是头晕目眩眼发黑，站不稳左右一晃，“啪啪啪”几个脆响，好不容易长到出穗的小麦就牺牲在我的脚下。庄稼人啊庄稼人！庄稼人好像一个个修行者，一辈一辈平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渡劫。要不怎么坚持了几世还不放弃。也许这个行业是世上门槛最低的，只需要家里有几亩薄田，不要学历，不分男女，不限年龄，不限人数，没有法定节假日，十足的自由职业者。这个行业与众不同，你得靠天靠地靠自己，种在地收在天。做庄嫁人容易，想要成为一把好手却很难，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过做不好也没关系，没有人管你，收成的好与不好，根据反常的气候，你得赌一把，要不怎么说庄稼人是靠天吃饭！不论怎样，良田加上天时，再加上人的努力，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说实话，我虽说是庄稼人的儿子，却不会做农活，不是因为笨，而是早年由于体弱多病，父母最在意的是最弱的孩子。所以我在不富裕的家庭“养尊处优”。成人以后总想找个轻松一点的事去做。可是哪有那么好的命呀。东奔西走一事无成。后来，在妻子的鼓动下，在镇上开了个五金店养家糊口。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生活显然改善了不少。开了店有了事做，但是家里的地不能撂荒。开始是我守店，妻子种地，妻子骑着电动车每天往返十几里，因为身体原因，我们互换角色，妻子看店。我便成了地道的庄稼人。我不惑之年才学种地，如同八十老儿学唢呐有气无力。即使做得再好能好到哪儿去。就这样马马虎虎每日在田间地头做农活。其实我一个人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我自己的世界里可以忘记一切，甚至忘记我是一个庄稼人。即是我汗流浃背，即使腰酸腿疼，我还是露出会心一笑！天若有情天亦老，对于我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总归是风雨难测。去年种的西瓜，百年不遇之变局，赔得一塌糊涂。靠天吃饭如同赌博一样。赌对了可坐享其成，如果赌错了则惨不忍睹。庄稼人是输不起的。谁都知道所有的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庄稼人哪能考虑那么周全，只是企盼老天爷的风调雨顺，哪会料到市场经济的千变万化呢！ 我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焦灼于地里不尽人意，庄稼长得不够好。庄稼人在地里忘记了时间。甚至不知道今昔是何日。要不是看见在小学教书的侄女休息在家里。问了才恍然大悟，又是一个周末。在这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我们不能像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一样去休息。庄稼人岂能浪费了好时光？雨后的乡间小路，大多都是砂土路，坑坑洼洼全是水坑，开车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水坑里有暗礁。我是最清楚的，小孩子们雨后都喜欢往水坑里丢石块，溅起的水花，自然是越高越大越兴奋。这是童真的乐趣。我们不能怪他们，因为我们的童年比他们还淘气。我是千万庄稼人中的一个，普通却与众不同，庄稼人十天半月不换洗衣服很正常的，而我因为镇上有五金店，每天干完活到家里，洗脸洗脚，然后把干净的衣服鞋袜换好了之后，才去店里。谁都想把最干净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蓬头垢面，灰头土脸。一旦到了店里穿着干净整洁。有了老板的派头，以至于人们误以为我不是个庄稼人。人追求完美，要求太高，想要的太多，但是得到的太少。这也许就是人活着很累的原因吧。庄稼人最惬意的时候，无非就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享受丰收的喜悦。此时的庄稼人，外表是沧桑的，但内心是敞亮的。庄稼人没有太多的奢求，就是这么简单！我们满心欢喜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我这个半耕半读，半农半商的半吊子庄稼人，在这天圆地方的世界里自由发挥，只要不触碰到边框，生活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我也是最后一代庄稼人，孩子们都跳出了农门，去了外面发展。而我还死守着祖先们的遗训，世代以农为根以农为本。到我这里突然没了继承。是庆幸，是惋惜，还是迷茫？我真的不知道。人吃五谷杂粮，庄稼人也应该种五谷杂粮，这样也就不会出现鸡蛋碎了，篮子扔了的局面。传说上天造人的时候，开始的时候用手精心去捏，去修饰。时间长了，不耐烦的时候，一顿棒子乱搅乱打，泥点子飞溅。也许庄稼人就是飞出的泥点子变成的，既然是心情烦躁的弃子，能有多好的命运呢！命是上天注定的，但运需要我们去争取。这世间，能够折磨我们的，永远都是我们最在意的事情；我们最在意的东西。也是我们最欠缺的，老天爷往往拿捏的就是我们的痛点。活了这些年，终于明白，我们本就是苍穹之中的一粒尘埃，但我们还是要依附于美玉之上，炫耀这卑微的人生。本文图片来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张成胜：笔名追梦人，生于宁夏南部山区兴仁镇。热衷于抒情诗歌和抒情散文创作，抒情诗《相逢的季节》刊登在《中国当代情诗精选》里面。作品散见于《星星诗刊》《宁夏教育》《固原日报》等刊物和《诗意人生》《行走文学》等公众平台。诗集《追梦人》即将出版。三秦宗旨：营造一片文学爱好者的乐土，共创文学梦想的家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