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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东海 王孟英医案浅注（70） 儿科内障腻补救治案 胡季权之子珍官，甫六岁，目患内障，继则夜热痰嗽，小溲过多，医作童损治。服滋补数月，病日以甚。 孟英持脉右大，口渴苔黄，曰：伏热在肺，法当清解。及详诘其因，始言病起瘄后，盖余热未净，而投补太早。与滑石、知母、花粉、桑叶、茅根、枇杷叶、芦根、冬瓜子、杏仁，服二剂，遍身发出斑块，又二剂，斑退苔化，乃去滑石，加沙参饵之。 其热头面先退，次退四肢，以及胸背，又数日甫退于腹。人皆诧其热退之异。孟英谓：热伏既久，复为半年之补药腻滞于其间，焉能一旦尽涤？其势必渐清而渐去也。热退既净，溺亦有节，痰嗽递蠲，餐加肌润，而内障亦渐除矣。且能食肌充，略无他患，闻者莫不异之。 注：外邪未清、腻补过早，治如清涤油垢。只是病因于热，腻补壅塞再生热，故必须清化。而今人们受西方营养学误导，饮食务求营养，感冒时亦追求口腹之欲不知忌口，尤宜体会王师此案。 内热触发案 德清蔡初泉，陡发寒热，咽痛大渴，脘闷舌绛，孟英诊脉甚数。径投大剂犀、羚、元参、丹皮、桑、栀、银花、花粉、翘、蒡之药。服后遍身发赤疹，而热退知饥矣。 注：据本人所验，今人素蕴有内热，尤其是肝胆之热，或涉及与肺胃心经，一受外界风寒、风热、湿诸邪束表，稍久，无不激起大热。不可以为初起之畏寒怕冷就肆用伤寒法辛温解表，免遭咽疼口干、舌疮上火等遗热之苦。 阴虚湿温证 汤西塍年逾花甲，感证初起，周身肤赤，满舌苔黄，头痛腰疼，便溏溲痛，伊亲家何新之诊为险候，嘱延孟英诊之。脉见弦细而软，乃阴虚劳倦、湿温毒重之证。清解之中，须寓存阴。以犀角、羚、苓、茹、银、翘、桑、苇、通草、兰叶为方，煎以冬瓜汤。 服之偏身赤疹，而左眼胞忽肿，右臂痠疼不举，耳聋神不清爽，亟以元参、丹皮、菊花、栀子、桑枝、丝瓜络、石斛、竹叶，煎调神犀丹为剂。偶邀疡科视外患，亦知病因湿热，连进木通等药，脉更细弱，神益昏惫，饮食不进，溲涩愈疼，新之以为难挽矣。孟英曰：急救阴液，尚可转机。 援复脉汤去姜桂、麻仁，易西洋参，加知母、花粉、竹叶、蔗浆灌之。一剂神苏脉起，再服苔退知饥，三啜身凉溺畅，六帖后肤蜕安眠，目开舌润。 或疑甘柔滑腻之药，何以能清湿热？孟英曰：阴虚内热之人，蕴湿易于化火，火能烁液，濡布无权，频溉甘凉，津回气达，徒知利湿，阴气先亡，须脉证详参，法难执一也。 又服数剂后，忽然肢肿，偏发风块，瘙痒异常。或又疑证之有变也。孟英曰：此阴液充而余邪自寻出路耳。与轻清药数帖，果瘥。 注：在前贤的介绍中，湿温比湿热更难速愈。阴虚体质感染湿邪，有湿要去亦不可利湿太过，因湿去阴耗，治标妨本，人如何能够支持？此后文所以有甘凉柔养祛湿热之问答。正气阴液大受伤之时，抓住此时的主要矛盾而施治，正胜邪退。 食鸦片老人喘嗽案 美政关毛内使，年逾花甲，而患喘嗽。医与肾气汤、全鹿丸等药，反致小溲涩痛，病日以剧。 孟英诊之，与纯阴壮水之治。毛曰：我辈向吸阿片烟，岂敢服此凉药？ 孟英曰：此齐东之野语也，误尽天下苍生。幸汝一问，吾当为世人道破机关，不致误堕火坑者，再为积薪贮油之举也。夫阿片，本罂粟花之脂液，性味温涩，而又产于南夷之热地，煎晒以成土，熬煎而为膏，吸其烟时还须火炼，燥热毒烈，不亚于砒，久吸之令人枯槁，岂非燥烈伤阴之明验哉？毛极拜服，果得霍然。 或问曰：阿片之性，殆与酒相近乎？孟英曰：曲糵之性虽热，然人饮之则质仍化水，故阴虚者饮之则伤阴，阳虚者饮之则伤阳，景岳论之详矣。若阿片虽具水土之质，而性从火变，且人吸之则质化为烟，纯乎火之气焰，直行清道，烁人津液。故吸烟之后，口必作渴，久吸则津枯液竭，精血源穷，而宗筋失润。人因见其阳痿也，不察其所以痿之故，遂指阿片为性冷之物。抑何愚耶？凡吸阿片烟而醉者，以陈酱少许，瀹汤服即醒。若熬烟时少著以盐，即涣散不凝膏，吸时舌上预舐以盐，则不成瘾，虽瘾深者，但令舐盐而吸，则瘾自断，岂非润下之精能制炎上之毒乎？ 注：仲圣《伤寒论》启万世法程，但不辨寒热虚实、执方应病者，是不善读圣书之过。肾气丸、全鹿丸皆偏于补肾阳，不能用于阴虚液燥的阳亢之人。案中阐明阿片烟的阳燥性质，甚是有理， 清朝名臣林则徐嘱名医何书田拟定的戒阿片烟中药方，亦本此意，诸位有心研究的读者，可查阅思度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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