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近现代名人——杨丹桂

颐源书屋 202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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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丹桂（公元1922年1月25日—2022年5月3日），出生于印度的纳西女人，印度华裔，祖籍今云南省丽江市古城区。当过美国飞虎队的翻译，为祖国运送过急缺物资；中年丧夫接手公司，不仅独自养育了5个孩子，还把生意从香港做到了美国。丽江（今云南省丽江市）商人众多中，但若提及女性，最传奇的恐怕要数杨丹桂。杨丹桂反对重男轻女，打破性别对人生的限制。17岁回到家乡，质问丽江中学（今丽江市一中）校长“为何不招女生？”22岁出嫁，哭了一路，为家人也为自己，因为没有办法再去读书；45岁丧夫，从家庭主妇逆袭成为商界女强人；公司欠下巨额债务，有人劝改嫁找人分担，杨丹桂逼着自己用不到三年的时间还清欠款。在那个时代，中国人把子女送入洋学校好像很不光彩似的。但杨丹桂的父母开明，把孩子送入了洋校。杨丹桂因此接受西式教育，掌握了多国语言和文字，还通藏语、纳西语、粤语和上海话。杨丹桂从未放弃学习，不断击碎年龄桎梏。56岁考取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富勒顿分校，攻读语言学；63岁到云南大学历史系进修，同时学习东巴文化；年近七旬学电脑打印，创办英文版“纳西通讯”，扩大丽江在海外的知名度；73岁到缅甸考察，完成新茶路的研究和资料整理，为后来者提供参考。杨丹桂是第一位到美国设立商号的纳西族女性，也是第一个在云南高校设立奖学金的纳西族妇女。不少人知道杨丹桂的名字，很多人对杨丹桂的经历充满好奇。有人想为杨丹桂立传，有外国导演想把杨丹桂的故事拍成纪录片。2022年5月3日，杨丹桂在美国加州逝世，享年100岁。这位传奇纳西族女性为后人留下的财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民国十一年（1922年）一月二十五日，杨丹桂出生在印度加尔各答（今印度西孟加拉邦加尔各答市）。父亲杨守其（名裕知，字守其，以字行之）来自丽江古城五一街（云南省丽江市古城区五一街），是茶马古道上赫赫有名的商人。母亲黄阳泰是缅甸华侨，其祖父是一个买卖人，在缅甸有很多业务，生意做得很大。据说祖父有一儿一女，儿子就是杨丹桂的外公，女儿嫁进了缅甸王室。

二十世纪20年代，传统的马帮线路因历史原因被阻断，杨守其集合其他云南商人大胆开创了一条运送普洱茶至西藏的新道路，大大缩短了运输时间和成本，提升了普洱茶在西藏的竞争力。杨守其也因此被誉为茶马古道上滇、缅、印、藏一线云南商帮的开山祖师，进一步扩大了其商业版图。

杨守其结婚第二年，母亲生下杨丹桂，母女年龄只相差16岁。母亲先后生了8个子女，因环境关系仅养活了四个。杨丹桂是老大，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教育上，父母费心费力。印度加尔各答虽然是大城市，但中文学校很少。在那个时代，中国人把子女送入洋学校好像很不光彩似的。但杨丹桂的父母开明，把孩子送入了洋校。杨丹桂因此接受西式教育，掌握了多国语言和文字，还通藏语、纳西语、粤语和上海话。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因为奶奶生病，杨丹桂随父亲第一次回到丽江（今古城区）。那一年，杨丹桂17岁，正值抗日战争期间。杨丹桂想光念洋文不行，得回去学中文为家乡出力。为了到丽江中学（今丽江市一中）念书，找到了校长和万松（今云南省丽江市古城区人）。质问“为何不招女生？”但无奈何，只好去大理（今云南省大理州）考女中。考上了女中，杨丹桂读得很辛苦。英语和数理化比较好，中文几乎是拿着字典念书。后来又回丽江考女子简易师范班，放榜时，杨丹桂名列第一。读了半年，杨丹桂去大理继续求学。期间，杨丹桂的爷爷奶奶先后病逝，代替父亲为老人送终。据说，在丽江期间，还为美国飞虎队做过翻译，并积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

父亲带杨丹桂回丽江，其实是想让女儿留在奶奶身边。当时父亲已经五十来岁，两个弟弟尚且年幼，母亲又生了个小妹，所以只能这样。送走两位老人后，杨丹桂到昆明读高中，没想到家中传来噩耗，母亲因难产去世。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杨丹桂回到了印度。

随着新茶路的兴起，来找杨守其的人越来越多，凡来印度的老乡都知道杨守其。杨守其就帮这些老乡安排，不只一件，是安排这些老乡生意中的一切，还替这些老乡做金钱担保。那个年代汇钱不容易，向银行借钱、向印度人赊货等，杨守其都在帮忙。来的人一群群地住在他家，每天两三大桌人，像开会一样热闹。家境好起来了，杨守其心里也很高兴，于是就有人来替大女儿杨丹桂做媒。提亲者各式各样，其中有个山东济南（今山东省济南市）人叫娄希清，在上海、天津和香港做地毯生意，为人聪明老实还懂会计，令杨家印象深刻。

当时求亲者不少，杨丹桂都懒得理，还好父亲很会看人，母亲也很民主，加上杨丹桂对娄希清的印象还不错，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杨丹桂结婚。婚礼很隆重，连着请了三天宴席。那时印度的丽江人很多，听说杨家要嫁姑娘，很多人都前来祝贺。出嫁那天，杨丹桂在母亲遗像前叩了头。去往夫家的路上，流了一路的眼泪。好在婚后夫妻俩感情融洽，先后生育了5个子女，丈夫的事业也稳步发展。1967年，娄希清去世，生意全部丢给了杨丹桂。

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抗战胜利后，上海盐业公司需要进口印度麻袋，数量较多，需要竞标才能获得这件买卖。这是官商合办的项目，需要投资二三百万卢比。娄希清与老丈人一起合作竞标，杨丹桂也参与其中，三人向银行贷款，购买了大量物资。但各项手续一直批不下来。娄希清给老丈人的信中这样写道：“在上海我的皮鞋都跑破好几双，老等盐务局、海关，这机关那单位的批准啦，换外汇啊，这这那那，许许多多麻烦事，手续很难办。”

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杨丹桂带着大女儿到上海时，手续还没办清。这时杨丹桂才知道，为了此事丈夫送了不少的礼，跑烂了几双鞋。1947年，娄希清接手并独资开办了北京地毯公司，与妻子和老岳父三个都是股东。虽然杨丹桂没有出面，但业务上是英文秘书，交际应酬都由杨丹桂出面。

1964年，北京地毯公司重组后杨丹桂正式负责业务。娄希清病逝后，北京地毯公司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杨丹桂。在之后的日子里，虽然没遇到乌烟瘴气的事，可也遇到过不少糟心事。当时，除北京地毯公司外，同行没有女老板。原来有5家同行，凡交易都要参加，什么开幕式、签订合同、谈生意等，杨丹桂是唯一的一位女老板。随着发展，同行公司增加到8家。到杨丹桂主掌公司时，北京地毯公司仍担任着行业中的重要角色。杨丹桂不仅要发展业务、搞团结方面的工作，还要参加各种交易会，跟形形色色的人来往。杨丹桂尤其喜欢跟读书人打交道，直言不讳。

新中国成立之初，由于帝国主义的封锁，国内物资紧缺。杨丹桂夫妇以北京地毯公司为主，为祖国运送了不少急缺物资，比如轮胎和汽车零件等。北京地毯公司的地毯以质量闻名，不但货色适合洋人的眼光，而且还能拿到订单，很有自身优势。杨丹桂记得，有一次，沙特阿拉伯的王子订了很大一块地毯，大到要用起重机才能抬起来。还有一次，有三位客商来找杨丹桂，询问加拿大航空公司的货。这是丈夫娄希清在世时发生的事情，杨丹桂并不知情。丈夫去世时，货仓里存了一百多万的货，未提货前要支付20%的货款，提货时要付80%的余款才行。在国内订货同样要付20%，去提货要付现款，需在三个月内付清。当时公司向银行的贷款已经超过了65万元。一时间，杨丹桂不知所措，这也不能怪丈夫，因为丈夫瘫痪病倒了，后来不幸逝世。杨丹桂只能咬咬牙，下定决心勒紧裤腰带干下去。杨丹桂计划在三年内还清银行贷款。凭着这个信念，不到两年九个月，杨丹桂就还清了银行贷款。在大约只差3万块时，银行领导跟说：“娄太太，这么点不必还了。”杨丹桂回道：“不行，一文我都不想欠你的。”

由于太过操劳，1976年，54岁的杨丹桂病倒了。大儿子因妈妈病倒，主张公司报破产停业，可是银行不答应。大儿子是学机电工程的，杨丹桂没有办法，只能让儿子改行。二十世纪60年代，中印关系破裂，杨丹桂四姐弟被迫离开印度，散落到世界各地——杨丹桂、杨象文在美国，杨象康在英国，杨桂兰在加拿大。

1980年，杨丹桂结束了香港的公司，到美国旧金山开了北京地毯公司。其实北京地毯公司最早是从一位姓宋的人手里接过来的。娄希清与宋先生在抗战时期合作过，宋家的地毯生意做得很大，在上海和天津等地都有门店。抗战胜利后，才由娄希清接手独自开办。

1978年，56岁的杨丹桂考取了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富勒顿分校，攻读语言学；1985年，以63岁的年纪自费到云南大学历史系进修，学习历史和东巴文化。杨丹桂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读书、写东西、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哪怕年岁已高，还在学电脑打印这些东西，并在美国创办英文版刊物《纳西通讯》，扩大丽江在海外的知名度。用电脑打字，再到复印公司自己学印，发行的邮费也是自己出。

在云南大学学习期间，杨丹桂了解到在云南昆明高校有不少纳西族学子，因此提出在该校设立“杨丹桂纳西历史文化奖学金”，资助更多学生研究本民族文化。杨丹桂也成为了第一个在云南高校设立奖学金的纳西族妇女。1995年，杨丹桂与云大历史系主任林超民（今云南省保山市腾冲市人）教授到缅甸考察，将新茶路的资料整理成稿件，引起了不少学者的兴趣。

数年来，杨丹桂多次带着儿孙们回大陆探亲，到故乡旅游，让后辈不忘自己的民族文化。这种探寻到她90岁高龄难以长途旅行才逐渐停止。2022年5月3日，杨丹桂在美国加州去世，享年100岁。对于纳西族新女性，杨丹桂用一生做了最好的诠释。

《致美国加州茶学家杨丹桂女士》[黄桂枢（今云南省普洱市墨江县人）]

致力中美交往忙，杨花燕语唱春光。丹心总系神州地，桂月常思普茗乡。

女杰从来多智慧，士高自古最贤良。留言永忆茶研会，念得诗飞跨远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