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位叫关宏的少妇给我讲述的故事。她的故事，我想在现代都市里带有普遍性。爱在围城外，有着七彩阳光；但进入围城，无论过去多么鲜活，都有些变质。只是成熟人用理智维系。 无疑，关宏不是。当她站在围城的窗前，探头探脑时，她其实心里受着双重煎熬----道德与社会。到一天，婚姻被清盘时，她或许也无法走入圣殿。我不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是无奈，还是...... 婚姻清盘时，我没有归途 口述：关宏 整理：江平 一 认识水华，缘于文学。 水华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在工厂有些失意。于是就把笔触抒发在文学上，接二连三的发表文章，让他在我们这个百人工厂着实成了名人。于是我就有了一种想认识他的想法，但碍于女孩子的矜持，我从没找过他。 后来，我调入科室，与水华的办公室仅隔一门，从此，我俩有了点头机会。那时，我初为人妇，从将军瞬间变成了奴隶，过去风里云里追我的男孩，今天竟仅仅因一点点小事，和我打架。让我多了份失望。于是把婚姻的不幸倾注于笔端。 那天，科室只水华一人，我抑制住忐忑的心情，敲开了他的办公室门，以斧正文章的名义，我们开始接触。 我至今忘不了第一次他看我文章的情景：他看的很慢、很认真，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欣喜，只是片刻之后，又有什么一闪而过，我不懂，似乎是......遗憾。 良久，他轻轻地撂下我的文章。 “很美！”停顿，“虽然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又是适可而止，模棱两可。 沉默半天，突然他问我：“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好个慧眼识金的才子，竟从字里行间，看出了端倪，我羞得落荒而逃。 二 记得一次，我写了一篇很长的文章，请他帮我修改，于是他带回家。 第二天，他递给我时，眼中有一丝红。 我关切地问：“没睡好？！” “你说能睡好吗？” 瞬间，我们俩的脸都红了，当我看他修改的文章时，我看到扉页边上，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你是我心底无法释怀的痛”，突然泪落了下来，但我知道我已为人妇。 ...... 厂团委搞活动，到立云水库玩，在车上，我看见水华与一位清瘦女孩并排坐着，同事说：那是水华的女友。突然我感到一阵阵心悸，泪不争气地直往外涌，我忙低下脆弱的头。 “你怎么了？”抬眼看去，是水华关切的目光。 怎么？！你不知道；怎么？！我又有什么来由。难道一个已婚少妇，要为一个男孩找女朋友而......？我感到羞愧。 “我有点晕车。”说出去，依然有一丝哭腔。 水华的女友递过来一条湿毛巾，没有话，眼神中却是关心和爱，多么善良的女孩，但我怎么会......我终于哭了出来。 司机停车，问：“要不下车，换换空气吧！” 我抬头感激地说：“不用了！” “真的能坚持？”又是水华的眼神。 我笑笑：“真的能坚持。” 车开了，我突然感到仿佛车上所有的眼神都在瞅我，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无聊，心绪瞬间变得阴霾起来，低下头去，怕自己的失态，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水华的目光，我多少有点自怨自艾。许久，才斜眼瞅去，坐在前排的水华与女友一副陶醉状，原来我是自做多情。 三 秋天，水华调走了，收拾东西时，我走了进去。他看见我，手停了下来，四目相对，我感到我们眼中仿佛都有一丝那样的光，但谁也没说什么，半天，水华把一个翡翠玉坠递给我：“留做纪念吧！这是我本想送给女友的，但相知一场，我还是决定送你吧！” ...... 水华就这样走出了我的视线。 从此，我跟水华联系少了，但那个翡翠玉坠却一直带在我的胸前，多少次梦中醒来，我都含泪吻着翡翠玉坠，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丈夫有外遇是他当厂长后，我才知道的。 事情就是这样，往往已路人皆知，惟有自己的配偶不知，哪一天，我的心绪低落到极点，于是把烂熟于心的号码按到了电话键盘上。只是几次按到最后一个号时，我都撂下，是紧张，是害怕？我说不清楚。 午夜的时候，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我问：“谁呀？”电话里出现了长长空白，正当我要撂电话时，水华的声音传来：“是你吗？关宏。” 怦然一动，泪顺颊滑落。 “我刚才做个梦，梦见你遇到不幸，正在这时，我就听见桌上的电话接二连三响起。但拿起时，却没了声音，我猜想电话一定是你打的，对吗？” 我终于啜泣起来。 ...... 海风很大，我和水华并肩走着，这是水华离开工厂后，我第一次约他，水华几次欲言又止，我期待着，水华的眼神里有某种我渴望的东西。我一直等水华说一句话，可是他直到最后也什么没说：“多保重！”他看着我显怀的身子，“孩子是无辜的。”他说了一句非常老套的话，我失望至极，但想想一个身为人妇的人，又有什么权力去要求一个未婚男孩呢？我不觉流下了眼泪。 女儿满月时，我听说水华与女友分手了，愣怔中，懵懂的女儿一手竟把我胸前玉坠拽下，扔在地上。瞬间玉坠粉碎，一片一点，那一刻我呆住了，难道这是天意吗？ 我和丈夫的婚姻并没因女儿的降生有丝毫改善，我们还是走到了分手。 初夏的下午，暖暖地，有一点酥醉的感觉，我领着一岁的女儿，正在街头散步，不期与水华相遇。他眼中分明有一丝惊喜：“真是个小精灵！”说着抱起女儿，“为什么不是我的女儿？！” 我感到水华与女儿有着一丝天然的亲热。 “如果我想生个你的女儿，你要吗？”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刻我为什么说出如此浅薄、如此露骨的话，水华瞬间怔住了，我们相对无言。 四 一天，我突然接到水华电话，说：他的几个朋友厌烦了都市喧哗，想出外散散心，放飞心情。但他这几个朋友都有爱人，惟有他...... 我明白了水华的意思。 于是我加入了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内蒙古，水华说：要体会体会大漠狼烟的浩壮，我说：这太令人心旷神怡了。 可真的进入了沙漠，瞬间空旷和孤寂包围了我们，或许人只有到了这一刻才感到都市喧哗，也有美丽的一面。 我们围地而餐后，我和水华在没有月亮的大漠中，开始了散步。 水华说：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什么心情？水华没说。 我低头默默地跟着他，这时一阵大风刮过，我竟有一点站立不稳，水华本能地扶了我一下，这或许是我和水华认识以来，第一次身体上的接触，瞬间，泪流了下来。我竟有一丝眩晕，身体缓缓地靠了过去。我已记不清是谁主动，我们两片唇贴在了一起。自然而然，我们接受了彼此的澎湃激情。过后，我俩沉默不语，久久地望着对方。 在以后的旅途中，我和水华仿佛一下失去了兴趣，变得木讷和深沉，回来后，水华再没找我联系。 但对于我，无悔无怨。虽然“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不是什么至理名言，但今天想起我依然泪湿前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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