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中医讲汤液经法：'肾病四方'

来自：赤脚民医

一、小泻肾汤：主小便赤少，少腹满，时足胫肿者。方：茯苓，甘草，黄芩各三两。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

组方结构：茯苓味甘属土，甘草味甘属土，黄芩味苦属水。二土一水，泻水中寓补水，使泻而勿过。是名小泻肾汤。是泻肾汤的基础方。茯苓为君，甘草为臣，黄芩为使，无佐药。

主病者为君，茯苓证是主证。小便赤少，小便少，就是不利的表现形式之一，是茯苓证。小便赤，一般应当是黄柏证，这里证轻且表现为有水气，水与热互结，并且可能有潜血，所以用黄芩更确切一些。当然，如果没有水气，用黄柏是完全可以的。黄芩所主，不仅主上焦之热，主止血，并主下焦，在少腹部位。也就是与厥阴相表里的地方，是通过少阳这个通道过来异地管辖的。

少腹满这个证。这个少字是有的版本加上去的，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里就有问题，这个方子里的茯苓甘草相配，不只是主少腹满，也主大腹满。仲景方中就有腹满者加茯苓的法则，就是有水气而虚的时候的腹满。茯苓本身主小便不利而少腹满。加了甘草就并主大腹了。所以，这个“少”字去掉也不影响方证意义。

时足胫肿者，这是有水气，肾邪外现，肾实，就是肾水邪实的证候。这个是茯苓证，利水气。同时黄芩助茯苓。这是黄芩与茯苓配伍产生一个药能，就是本经中黄芩所主的“逐水”的药能被激发出来了。当然，黄芩与芍药配伍会产生“下血痹”的药能。单用没有这个药能。所以，足胫肿是茯苓黄芩合证。

这个方子可以变化出很多类方，是基础方。如果临床见证有变，就可以在这个方子的基础上加以变化，不是死扳硬套这个方子的。目前在医界出现了一股小小的潮流，就是用易术法推测哪一脏虚或实，就套用汤液经法中的固定的方子来施治，美其名曰，汤液三十六方可以包治一切疾病。这是机械论的表现，不可取的。

如果这个证中没有热象，水气不是在下部，而是在上焦，例如表现为胸中满，短气，咳痰，气道不利。则去黄芩，改用杏仁。就是茯苓杏仁甘草汤。这是仲景根据这个方子变化出的一个经方，算是一个变化。如果兼目赤，可加牡丹皮。小便有血或潜血，可以用阿胶，或地榆。这里只是举几个变化的例子，大家自己可以按照经方法则临证自行推演。

二、大泻肾汤：主小便赤少，或时溺血，少腹迫满而痛，腰中沉重如折，耳鸣者。方：茯苓，甘草，黄芩各三两，大黄，芍药，干姜各一两。以水五升煮取二升，日二服。这个由小变大的组方法则以前讲过，不再重复。下面只讲方证。

小便赤少，这个证提示小方中的证还存在，但是不必全都一一列出了。然后接着提示几个新证，时溺血，这个下部出血，正是黄芩所主，是黄芩证。当然黄芩也主上部出血。包括肌肤渗血，也可以用黄芩粉。鼻衄也可以黄芩粉吹鼻。黄芩的止血效果，与大黄相配，表现得更好。这里面就有一个小方子，叫将军丸，是主吐血上部出血的。同时在小注中强调，如果是下部出血，则用黄芩汤送服。这个将军丸，就是单味大黄研末为丸。

下一证，少腹迫满而痛。迫是急迫，轻则芍药主之，重者甘草主之，或芍药甘草共主之。所以方中用了芍药。这个满在大腹则用厚朴，今在少腹而痛，同时有小便少这个证，小便少而少腹满，说明的水结在膀胱，是茯苓证。如果有急结现象，还得加桂枝开结气。这里不只是水结，并且痛。不只痛，而且有时下血现象，说明同时还有血结，是水与血互结在下焦，因此是茯苓大黄合证。大黄主少腹满痛之血结，并主如狂，暮则谵语，如见鬼状。虽然条文中没有明示，但是从药证一推测，就可以知道了。只要掌握了经法，就可以见经方中未言之言。

下一证，腰中沉重如折。这个以前讲过，是干姜证，可干姜与甘草合用共主之。就是寒着于肾之外府，水寒之气。局部有寒，局部有热。膀胱热而肾外府寒，所以方子也寒热并用。

耳鸣是茯苓证，水气所为患也。在仲景的方子里，水与血互结的有一个峻方，甘遂阿胶汤。而这个方子就比甘遂阿胶汤和缓很多。

如果其人面色黑，水气溢于皮内肉外。加防己黄芪石膏，如防己茯苓汤。肾实则泻，这个肾不只是表现在水的一方面，同时也表现在寒的一方面。这个汤液经中没有讲，只是提了一下水气 为病。但是寒气为病的情况，我们也常会遇到。如：其人骨痛，阴痹，腹胀，腰痛，大便难，肩背项强痛，时眩仆等。这时，可以考虑桂枝加葛根汤或其加减方。我们要知道有这样一种变化。

三、小补肾汤：主虚劳失精，骨蒸，羸瘦，脉快者。方：地黄，竹叶，甘草各三两，泽泻一两。

组方结构：地黄味苦属水，竹叶味苦属水，甘草味甘属土，泽泻味咸属火。是二水一土一火，补多泻少，是名小补肾汤。地黄为君，竹叶为臣，甘草为佐，泽泻为使。

方证药证：这个方证主要体现在君药的药证上，就是地黄证。第一证，虚劳失精，有的版本做少精。这个说法是可取的，至少有重要的参考意义，这是地黄证。少精主要是生地证，失精是熟地证。但看后面的证，骨蒸，这个与前面证一合，就是生地黄证了。所以，本方中的地黄是生地黄。  

竹叶主心烦，或烦热汗出，这里没有明显出来，做为潜在证或隐证。同时主要是助地黄的，为臣药。虽不见其证，但有其用。后面的甘草证，泽泻证，都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道理，无其证，有其用。这个用是什么？就是甘草制约地黄，使苦坚而勿过，用中焦之土来制约一下下焦。  

地黄竹叶之补，苦以坚肾，肾苦燥，食咸以润之。这个泽泻也是制约地黄的。泽泻与地黄的配伍法则，在仲景的肾气丸中就体现到了，有广泛的应用。赢瘦，本是麦门冬证，但同时也是地黄证，是麦冬地黄共主之证，但是二者还是有差别的。侧重点不同，麦冬的枯瘦，兼咽喉不利，或汗出，口渴。地黄的瘦，可见夜半咽中干痛，并脐下不仁，这是麦冬所没有的。     

地黄补水，泽泻利水。这样形成一个良好的水循环，成为活水，而不是死水，这是经方的妙用之一。除了地黄常配泽泻外，地黄麦冬二味还常与半夏相配，这时可不必用酒。仍然使二味俱有流动之性，使方子有灵动性。  

但是，有见血出的时候，就不宜泽泻了。泻泽之咸，不利止血，所以见血去之。小便见血，去泽泻，倍地黄。地黄主止血，不是直接的止血，是使血归肝，有这样一种趋势。与当归相比较，当归养血也好，补血也好，是把血引到体表了。而地黄正相反，补血凉血的同时，把血引向内里，引向血库，就是肝脏。

所以，地黄主静而当归主动，这是二者的区别所在。不是见血虚就无差别地用，须细心有分别地用。若大便见血，去泽泻，同时加灶心土，现在城市里这味药不好弄到了。大清朝的时候，陈修园替我们想出过一个代用药，很管用，就是用赤石脂代替。为了这个代用药，人们走过不少湾路，曾经有人用过烧红的砖头，也有人用过生黄土。后来发现，用赤石脂效果很好，优于其它代用品。小便带血，可以加地榆。大便出血，可以用槐花。若苦于遗精，易生地为熟地，但是量要加大。

还有一证，是泽泻证。泽泻证：主小便冷，茎中痛，小便不利，苦眩冒者，或渴。见血者去之，少腹苦挛急者去之。所以，在加减方中，见小便冷，茎中痛，或渴而小便不利者等等证时，虽然有前述之证，仍宜用泽泻。

少腹挛急，是津伤在厥阴分野，加牡丹皮。若挛急而痛者，并加芍药。牡丹皮与芍药共主于少腹，但牡丹的位置要低于芍药一点点。芍药并主大腹痛，挛急痛。牡丹专主少腹。同时，这二味药还有一个共证，就是都主四肢挛急。四肢挛急时，二味药同时用。

原方中应有心烦证，有竹叶，所以在见心烦时，不必加其它药直接使用原方。如果出现腹中热，兼小便也有热感时，心中烦闷，怏怏不乐等，加栀子。如果只是腹中热，或兼热痛，这个是地黄证所主。生地即可以，不必加栀子。如果腹中热痛而兼下利者，是黄连证，要加黄连。注意这个区别。胸中窒闷，加豉，懊恼亦然。

四、大补肾汤：主精气虚少，腰痛，骨痿，不可行走，虚热冲逆，头目眩，小便不利，腹中急，脉软而快者。方：地黄，竹味，甘草各三两，泽泻，桂枝，干姜，五味子各一两。

组方结构：在小补肾汤基础上，加上小补肝汤，为大补肾汤，同时要去掉大枣。所以，从方证上见，不仅有小补肾汤的方证，还可以有小补肝汤的方证。虽然条文中小补肝汤的证候没有写，但我们读书时要知道有这个证，要于无证之处看出证来。就是：心中恐疑，时多恶梦，......等等这些证，本方中是有的。

精气虚少，地黄证。腰痛，干姜证，以中制下之义。骨痿，地黄证，竹叶助之，苦以坚之之义。不可行走，是解释骨痿的。虚热冲逆，是桂枝五味子合证。头目眩，是桂味合证，在小补肝汤中就解释过了。小便不利，泽泻证。腹中急，甘草证，甘以缓其急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