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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突然沉重地照在人们肩上

 蘑菇蘑菇转圈圈 2024-07-01 发布于安徽

周日,笼罩在大雨的恐怖之中。天色阴沉,雨大且毫无间歇。伴着雨声看到江边绿道被淹的图片,看到大通老街浸水的图像,担心。近下午雨终于停了,立马,窗外由雨声直接转换为知了的扯燥声。知了是不是也等不急雨停了,隐隐刺眼的光伴随着水汽蒸腾中就欢唱起来。

阳光居然也随后占领窗口,看起来几乎有点新鲜感。傍晚看彩霞映照的天空,久违的舒适。老校区脏脏丑丑的流浪狗都在操场边撒欢,它们的快乐我大概能理解,但它们表达快乐的吠声却让我警觉害怕。小区里的两只大猫咪又回到楼道口的路边,瞪着眼睛监视路人一般。那只黑猫总是懒懒地趴在井盖上,冬暖夏凉吗?

晚霞让人无法想象一早起来又见大雨倾盆。怎么回事,说好的晚霞行千里呢?于是人再意识到梅雨的威力,萎顿了下来。梅雨眼见驯服了你,也放你一马,不到十点就停了雨,白噪音又换成蝉鸣。

蝉鸣有时候算不得白噪音吧,所以是不是噪音确实是很主观的感受。读谷川俊太郎的诗,用他的纯真和温柔融化我对蝉鸣的歧视:“一齐开始鸣叫的蝉,像刚学唱的合唱团。”诶,思想又窜到当年的mook杂志《独唱团》。

大雨预警还在不断发布,江边一定有很多人在辛苦和担忧着。咱们的雨会带来影响,但印象中会带来更大威胁的,还是上游的流量。沿江城市的考验,人与自然的相互拉扯。

《森林如何思考》里,作者深入的亚马逊雨林里的鲁纳人,也在一直寻求和积累着与森林共同生存的知识。比如他提到切叶蚁。蚂蚁中的一种数量庞大的族群,专门切割树叶成为细碎叶片,它们有一种奇特的繁殖模式。

每个分布广泛的蚁群,会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同时吐出成百上千只丰满有翼的繁殖蚁。它们会在清晨的空中,与其他蚁群的蚂蚁交配。这种集中有规模的群体活动一定是由挑战和机遇共同组成的,因为这必然会引起捕食者的关注。

所以它们挑选了清晨这个时间点,这是蝙蝠下班鸟儿们尚未上班的空档期,被捕食的压力相对小很多。另外,团队中还有兵蚁们进行防御性保护,合作方案很缜密哦。但鲁纳人还是通过观察和学习,找到了突破方案——据说这些蚂蚁烤了吃很美味。

鲁纳人不仅发现蚂蚁的聚飞行为,且发现时间的规律性——往往在旱季之后的风暴缓和以后的早上五点多发生。他们甚至有些方式警告蚂蚁,让它们延期一两天飞行交配。之后,是光源引导和特殊的呼喊声召唤,蚂蚁们被捉到了大锅里,一顿美味筹集到了。

书中有一段讨论焦虑和恐惧的部分,很让人能对照自己的一些情绪和心理。那是在一条陡峭的山路穿行时,遇到暴雨引发的一系列山体滑坡。作者说他很害怕,一直想象着各种恐怖的画面,但车上其他人——一群西班牙中年妇女旅行团游客、司机和他的助手,他们都很冷静。那些女人们能继续开玩笑和大笑,甚至能下车找到一辆补给车买了火腿和面包,给旅行团成员做三明治。

于是作者产生了一种疏离感。游客的冷漠与他感到的危险之间的不协调,使得他不断假设的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与无忧无虑且喋喋不休的游客之间越来越远。他的不安,他的对世界的感知让他与别人分隔开来。他孤零零地任由那些对未来危险的念头使自己失去控制。

他在此时感受到一种失去位置的存在感,一种质疑他的存在的脱离感。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怀疑自己的思维与身体之间是否还存在联系。继而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于是整个思绪乱了套。

这就是他从恐惧发展成焦虑的过程。他直到第二天依然很不舒服,无法让自己不去想象各种危险的场景,也感觉到自己与身体以及周围人的隔绝。他假装没事,但这假装更加剧了他个人的焦虑。

而他的治愈过程也很奇特。他在发现一只唐纳雀后,用望远镜调焦观察它。就在那只鸟厚实的喙变得清晰的那一刻,他的分离感消失了。他又回到了生活的世界。

他理解,看到那只唐纳雀,让他能够将彻底分离的感觉置于更广泛的事物之中,从而恢复了理智。只有把自己沉浸在这片特别密集的生态系统中,才能使一个更为广大的、超越只属于人类的领域之上、并且所有人都寓居其中的领域变得可见。

作者的领悟是他的心灵可以回归到一个更大心灵之中的一部分。我的领悟是难怪抑郁、焦虑可以被动物、自然所治愈,却很难被那些善良且希望帮助你的人类所治愈——因为抑郁、焦虑就是与大多数的疏离感导致的。

这两天晚上都在看其他组比赛,好玩得很。原本在我们眼里厉害的队伍有可能发挥失常,丢了该得的分。也有些明显的弱队却奋力一拼,每个好球也都赢得满场喝彩。运动的意义实在大,特别这样的集体项目,让人认识合作,认识互助,也认识失败的意义。

每次都很在意地读单向街的当月大小事总结,慨叹时间对信息的冲刷。有些记忆是希望留住的。24年过半,上半年结束于彩霞,下半年开始于大雨。这就是夏天,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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