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读书会,有态度,有温度。 ![]() 摇摇摇,摇到外婆桥 ©邱梦娴 昨日,我迫切地去看望外婆,如孤身走在荒漠的口渴。 “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如果我家到外婆家有一条河,我去河的另一头接外婆…… 像儿时那样,我依偎在外婆的肚子上,外婆的肚子软绵绵的。 夏天的时候,是池塘的水还清澈见底的时候,是牛儿随处可见的时候,悠扬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随着小溪,随着山涧,渐渐消失在某处…… 夏天的傍晚,家家户户都会搬竹床、躺椅在自家门口乘凉,也会有一些蚊虫飞来飞去。这时用艾叶、稻草做成的烟把就会熏起来…… “婆,烟好熏人,熏得我眼睛睁不开了。”我把头扭到外婆的肚子上。 “不怕,不怕,你对着它念,烟啊烟,莫熏我,熏黄天。” “真的吗?”我充满了惊奇,还有些许质疑。 我立起身,学着外婆的口吻,对着烟把念道:“烟啊烟,别熏我,熏黄天。” 烟的路径就此改变了方向。 在我两岁多的时候,父母由于想创造更好的生活,双双外出,把我送至外公外婆家,对外公外婆的称呼,便成了爹婆。 要是我家和外婆家有一座桥该多好呀,船儿摇啊摇,外婆一定会再次地给我讲起,那些她讲过的故事。 “梦娴,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那也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记得那天我们穿着长袖衣服,那时应该刚到外婆家几个月。外婆说教我缝枕头。 外婆把稻壳装进布袋中,把绣着一只小老虎的枕套递给了我。她问这只小老虎是不是我,因为我属虎,我笑而不语。 我接过枕套,并没有按照外婆所教,从枕套的前面穿到背面,再用针从背面穿到前面来回缝。而是,不改变从后面向前缝线的方向,用针穿的线在枕套前面套圈。 外公这时候回来了,看着我手里折腾的物件,笑呵呵地夸我聪明。 外婆缝过的线像一串无尽的省略号,我缝过的线像一串麻花。 外婆的家还没到,继续摇啊摇…… 外婆外公对于我聪明这件事深信不疑。 外婆对于我长大后会有出息这件事深信不疑。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慢慢地变成是流淌着的,雨刷在车玻璃上刮着。 时间来到我读高中时,去看望外公外婆的周末。在一个春风和煦的上午。一个精通易经的先生来到了我们这里,经过外婆家时,外婆把他喊了进来。 我会是一个很有出息的孩子,我的生命中会有两个贵人。这是先生表达的意思,对于这些话,我端坐着,无法开口反驳。 外婆对他说的话连连点头,先生的话音未落,外婆连忙到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些零钱来,照先生收钱的惯例给了他。 这些还在脑海中,可是我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好像这个“有出息”的比念话儿来改变烟的路线还要迷信。但是希望,希望外婆的深信不疑我会时常记在心里。 摇啊摇,如果外婆的脚还能走路,在船上会看到,包子、饺子、粽子、肉汤圆、发糕、糯米基、软芡粑、红糖糍巴、疙瘩汤,红枣莲子羹,板栗炖肉,小鸡炖蘑菇…… 所以,坐在船上的时候,我坐在外婆的对面,不能让年迈的、辛苦的、疼爱我的外婆摇桨,但是也不能因此让我来摇桨,这样看着外婆身体上的无能为力,对于现状的无奈,外婆看着此时会流泪的我,也会跟着伤悲。 桨儿啊,你能不能自己摇,把我们送到外婆桥。 擦擦眼泪,不能让外公外婆又看到我哭了。这些在这时弥足珍贵的回忆,文字只能记录和表达一些些。 “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对我笑,叫我好梦娴。粑一篮,糕一篮,吃完饺子还有圆。”外婆桥这首童谣在我的外婆那里就变成了这样唱! 摇摇摇,就到外婆桥。 ——更多原创,欢迎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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