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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传奇之死中求活│1185

 青禾田讲古 2024-07-03 发布于加拿大

狄仁杰生平遭遇最大的危险,是被酷吏来俊臣诬陷阴谋造反的那次。
当时,狄仁杰已经官拜地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解释一下,唐初的时候,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这三个省负责处理朝政事务,其最高长官中书令、侍中、尚书左右仆射,并为宰相,官阶为三品。同时,很多时候皇帝还会特意指定其他一些官员参与朝政事务的决策、处理,这些人中如果官阶品级较低,则会赐予“同中书门下三品”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表示这些人享有和中书令、侍中同等权力及待遇,因而也可以被称为宰相。武周时期改称为“同凤阁鸾台三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意思完全相同。
也就是此时的狄仁杰,已经成了宰相。不过这一时期的宰相,只代表有参与朝政事务处理、决策的权力,又因为人数较多,每个宰相手中掌握的权力并不如何大。
692年春,来俊臣罗织罪名,诬告同平章事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司礼卿崔宣礼、前文昌左丞卢献、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阴谋造反。
来俊臣好气魄,一口气告了三个宰相。

在此之前,来俊臣曾经奏请武则天下旨,凡是一经审问就主动承认谋反之人,可以减免死罪。于是,来俊臣用此来劝说七人认罪。就在其他人还宁死不认罪或者犹豫不决的时候,狄仁杰已经大声承认:“大周改朝换代,万象更新,我是唐朝旧臣,甘愿被诛杀。告我谋反属实。”
见狄仁杰如此轻易认罪,来俊臣的属官王德寿觉得其软弱可欺,于是来找狄仁杰,让他配合自己诬告地官尚书杨执柔,好能让自己立功升迁。没想到,狄仁杰自己认罪可以,却绝不同意诬告牵连别人,被逼之下,不惜以头撞柱,血流满面,吓得王德寿不敢继续逼迫。
狄仁杰痛快认罪的态度麻痹了来俊臣等人,因而并没有遭到太多的虐待,看管的也不太严密。狄仁杰利用这个机会,偷偷撕下被子上的帛布,写上自己蒙受的冤屈,再以天气已热,更换换季衣服的理由,将帛书藏在衣服里,交到家里人手上。
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找到父亲的帛书,立刻求见武则天,将帛书交到武则天手中。
武则天将信将疑,质问来俊臣,并派出自己身边的通事舍人周綝前往查看真伪。可惜,周綝惧怕来俊臣的威势,胡乱看一眼就算检查完毕,完全按照来俊臣的说法上报。为了更加保险,来俊臣还伪造了狄仁杰等人的谢死表章,让周綝上奏给武则天。
武则天还是有所怀疑,索性召见狄仁杰,亲自询问。
狄仁杰不惜自污认罪,为的就是能有面见武则天,当面陈诉冤情的机会。当武则天问他为何谋反时,狄仁杰矢口否认。武则天奇怪,既然没有谋反,为何又主动认罪?狄仁杰无奈回答:“陛下,如果我不承认谋反,早已经被严刑拷打致死了,根本没机会当面向您陈诉冤情啊。”武则天又拿出狄仁杰的谢死表询问,才知道是伪造。
至此,武则天明白狄仁杰等人之事,一定有冤枉的成分,加上一直非常欣赏狄仁杰,因而,赦免了他的死罪。而且,和狄仁杰同案的其他六人,以及他们的家族,也都得到赦免。
来俊臣、武承嗣等人多次坚持要处死狄仁杰等人,都被武则天拒绝了。
当然,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毕竟是涉及谋反的重案,因而,狄仁杰被降职为彭泽县令,其他六人也或者降职,或者流放。
不过,在判罪后还能从来俊臣手下活着出来,已经算是异数了。

好在,狄仁杰才能卓著,上马能治军,下马能管民,不论是做县令、刺史还是都督,都相当出色,民间万民敬仰,军中令行禁止。因而,到了697年冬,狄仁杰已经再次升任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再次拜相,而且更受武则天信任和器重,而横行一时人人谈之色变的来俊臣,已经于半年前被挫骨扬灰了。
狄仁杰本身才华横溢,而且善于发现并举荐人才。
一次,武则天让狄仁杰举荐人才,狄仁杰问道:“不知道陛下您想要哪方面的人才?”武则天表示想要将相之才。狄仁杰回答:“如果您想要文学方面的人才,那我举荐苏味道、李峤,如果您想要出类拔萃的奇才,那只有荆州长史张柬之了。张柬之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确实是宰相之才。”武则天加封张柬之为洛州司马。
过了几天,武则天又让狄仁杰举荐人才。狄仁杰奇怪:“陛下,之前举荐的张柬之,您还没任用呢。”武则天也奇怪,我已经给他升了官啊。狄仁杰解释:“陛下,我给您举荐的是宰相之才,不是用来做一个司马的。”武则天于是加封张柬之为司刑少卿,后累迁为秋官侍郎,不久拜为宰相。
狄仁杰还先后推荐过夏官侍郎姚元崇、监察御史桓彦范、太州刺史敬晖等数十人,这些人大都成了一代名臣。有人称赞狄仁杰:“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治理天下的名臣,都出自您门下啊。狄仁杰却不在意的表示:“举荐贤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我个人的名声啊。”

如果说狄仁杰有对不起又佩服的人的话,那就是和他同一时代的另一位名臣娄师德了。
娄师德既为名臣,又为名将,虽然和狄仁杰同龄,但升迁快于狄仁杰。就像狄仁杰欣赏张柬之一样,娄师德也非常欣赏狄仁杰,曾在武则天面前举荐狄仁杰为相。对此狄仁杰并不知情。狄仁杰拜相后,和娄师德政见不合,因而多次排挤娄师德。最终,娄师德被外放为官。
一次,武则天问狄仁杰:“你认为娄师德是个贤臣吗?”狄仁杰公允的回答:“他担任将领严谨有度、尽忠职守,但是否是贤臣,我就不知道了。”武则天再问:“你认为娄师德知人吗?”狄仁杰再答:“臣与他同朝为官,没见他举荐什么人才,不知道他是否知人。”武则天拿出娄师德推荐狄仁杰的表章:“朕重用你,就是出自娄师德举荐。由此可以看出,他非常知人啊。”狄仁杰惭愧不已,叹息道:“娄公盛德,我的心胸气度比起他来差得太远了。”
晚年的狄仁杰,受到武则天器重的程度,远超其他大臣。为了表示尊重,武则天不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而是尊敬的称呼为国老,上朝参见时也不让他行跪拜礼。狄仁杰习惯在武则天面前直言进谏,武则天也大多会采纳,即使武则天本来不是那么想的。狄仁杰多次因年老多病提出退休的请求,武则天都没有同意。
700年九月,狄仁杰病逝,享年七十一岁。武则天得知消息,伤心不已,罢朝三日给狄仁杰举哀,并流着眼泪表示:“朝堂空矣。”之后,每当朝廷有大事,群臣无法决断之时,武则天就会想起狄仁杰,叹息着表示:“老天为什么这么早就把我的国老夺走呢?”

       
纵览上下五千年的隐秘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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