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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怀念之十:我那坚强奋斗一生的妻子

 启我东疆 2024-07-13 发布于黑龙江

         一九六七年五月二十日,战友章祥初对象陆荣介绍她的同学孙瑛和我见面,我见她站在光机学校围墙边,面向阳光、亭亭玉立、很有气质。我们大方自然地走向南湖,话题尽是文革中事。当她讲到上台把裴书记的高帽採碎而赔斗时,我哈哈大笑说:`看不出你是个如此勇敢的姑娘'。她严肃地说:`我是雇农出身,从小住地主柴房,三姐妹一条被,是共产党领导我们翻身作了主人,那有共产党领导受此屈辱而不脡身而出救护的'。从此她被勒令去洗白大掛。文革后,裴书记当了学校党委副书记,他是从部队转业的山西人,每年老二口來我家,看望当年为他摘高帽的那位小姑娘。 

        第二次见面,她告诉我家乡盐碱地很穷,缺医少药,哥哥胸辟结核失去劳动力,两个聪明侄儿活生生无医病死,嫂嫂离家而去,父亲去生产队养马,争工分养家糊口。她靠助学金去长岭县城学习六年,一次有人檢举她家有钱而仃发助学金,故她真无钱而不吃饭去上课,几天后饿昏在教室。调查后才恢复全额助学金。她立志学医,六一年考上白求恩医科大学小儿科,了确心願,但上课三个月后复查身体,发现二尖瓣闭锁不全,属先天性心脏病,勒令退学回家。她找遍领导要求留校,结果受到同情,分配二院当打字员,眼睛近视后又做广播员,文革时,勒令交出广播室,她说这是党交给的宣传任务,死也不交,后来造反派叫副院长來,叫她交也不交,副院长写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字据才交,她声明留下字据,文革后一定追查副院长临危投降的责任,她被迫去洗衣房洗衣。 

       第三次叫我见她的党员医生张云波,她以党员的名义谈话,张说孙瑛热爱党,是培养入党的共青团员,她的先心病不严重,还是兰球队员呢,从无不适感觉,看来生孩子不成问题。前阵子给他找工大毕业的汽车厂对象,一听先心病就不干,大字报批判她为保皇派,她很可闷,见了你很高兴,但她叫我一定把病情告诉你。我很同情而佩服,就答应相处。后來我提出约法三章,我说我一当兵、一入党,就把自己一切交给党,你嫁给军人,就一是准备我战死、二是准备两地分居、三是支持军人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服从党安排,能做到就相处,她表示一定做到。这那里是在谈恋爱,而是在谈判呀。 

        六八年六月二十六日,知我患结核性腦膜炎不死即儍的情况下;又在我高燒己经二十五天未退的七月十五日生下儿子的时侯;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家,一个半月后自己抱着孩子挤公交车上下班,大冬天下班天黑跌入路边沟,才电报请其母來带外孙,医生要我住院二年才能康复出院,我坚决要求出院,直到年三十才同意出院,回家先休息一个月看看。叮嘱千万防止发烧复发,我割半桃腺、去鼻骨防出血、切烂尾,三次手术防复发。沒有听到一声诉苦。总是高高兴兴。

         珍宝岛战争后,当我七零年帶病调去内蒙前线时,当时己怀孕五月的她积极支持我上前线,当时我经三次手术,骨廋如柴,叮嘱她说:`如果脑膜炎复发死了,一定要帶大儿子,去启东老家生下孩子,留给南方我母亲养时,她说:`不会发的,到部队一锻炼就会彻底恢复好'。她没有愁苦。

        当我请假送她去南方生孩子未满月归來,天津分手回长,产假未滿就上班;当胸膜炎积水,一人帶孩子不能住院,被新调來政委刘仁林在幼儿园门口发现,而决定向空军打报告马上调我回来,她信中提及,劫从未催我,所以部队多留我三个月,处理完机毁人亡亊件才放行回来。她完成了约法三章,是个坚强的合格的军人妻子。 

       她为实现她的治病救人理想,去中药房发药,自学中药配方;去肿瘤研究小组,向医生学习;最后去针灸科去学习,去中医自学医古文,终于当了针灸科医士,可以独立门疹了。还去夜校学英语、日语。凡是考试都要求参加,大多数都不批准参加考试,因没资格,她就找领导,领导一旦批准就不好办,非考个一二名你看看不可。在考主管时,五十人参加,外语98分笫一名,专家投票时落选了。她从未把先心病当回亊,拼命学,上下班路上背日语英语,自己身上练針,一次帶日本进修见习生,抬进扎針走着出去,疗效让日本人吃惊,还常收到日本人来信。尤其扎好面摊多多而认她干姐干妈,用各种办法报答她全心意冶好病的努力。

        终于在1981年7月医院批准她,能考长春职工医科大学,尽管二十年前高中课全忘了,但还以比录取线高三十分录取,学制四年,大专学历。1985年6月毕业,35门课都得85分以上成绩。7月升为医师,87年3月补发了吉林医科大学夲科文凭,为1961年入学、1966年毕业。她成了特殊人:二十岁上大学、四十六岁得毕业文凭;四十岁上职业大学、四十四岁毕业。四十岁当医士,四十四当医师,四十六岁当主治医师。

        虽然取得学历和系統知识晚,但学习实践不少,如耳针实践和论文,使她能出席云南全国耳针年会交流。下班路过南关,定期去聋哑学校治聋哑,实践胎盘血治疗,特别治好许多臉摊患者,见工大学生天天去二院针灸影响学习,主动叫晚饭后來家针灸,看见烧锅屯去二院治走不了路的病人,主动帶领治疗,还编写彔相剧本,帶好儿期日本进修班见习生,上多期本科生课,有些当场立竿见影,给大学讲的针灸课,在家在我面前练讲,成果及时写成论文,我见过的就有九篇之多。我航校请她治疗、进修和掛号很多,她都乐此不疲。我家杀鸡很多,她都用來练习解剖。尽管她不是解剖医生。学习时练解剖时,她枪着解剖尸休。

        正在拼命工作时,她的先心病己不能延长她的命了,医生说先心病是活不过五十岁的,她的心己是直经二点五厘米洞了,心脏大到把肋骨都顶高了但她从未在意,只给我药教会我如何枪救,从未说过死字,从未交待过什么亊。一九八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早晨饭后突然发病,心跳仃止,我校卫生科來家抡救成功,连长春日报都报道了。二院來急救车在大雪中拉去治疗,一切正常。我说把长春上学的儿子叫回來看你,她笑迷迷说不告诉,怕影响期末考试;更不要告诉上海的女儿了。但笫二天午睡时,满屋病人都不知下孤独地走了。护士來量体温时才发现。

        葬礼由白求恩医大二院院长亲自组织,航校校长吴锦元调大公共汽车拉一车老战友,由大校战友崔跃文帶队,校领导和二院全院医务人员、我广电研究厅同志,孙瑛在长工作的中学老同学和儿子大学的同学等许多人排队,向遗体告别。火化场第一个火化。孙瑛有福:生于周总理生日,卒于毛主席生日,子孙永远记得这些伟大的日子。小人物大场面恐怕很难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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