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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诗词补笺 | 初秋客舍二首·其一

 谷山居士 2024-07-27


郁达夫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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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客舍二首·其一

郁达夫

残荷水国萧条甚

旅雁衡阳几往回

风里蝉声随暑尽

簟边凉意报秋来

望空邺上新征诏

忆杀春江旧钓台

记得昨宵寻菊去

青鞋浅印上苍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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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创作背景

诗文原载于1915年9月5日上海《神州日报·神皋杂俎·文苑》,署名郁达夫。原作于1915年秋。

补笺

[萧条甚] 

曾国藩《十八家诗抄·谢韩实之直阁送灯》“宁知此老萧条甚,二尺集前正读书。”,作者在《日暮过九段口占》里曾沿用曾国藩《十八家诗抄》诗句,此处仍系沿用曾国藩诗句。

[旅雁衡阳] 

又作“衡阳旅雁”或“衡阳雁”,刘孝绰在《赋得始归雁诗》中云:“洞庭春水绿,衡阳旅雁归。”至此,“衡阳燕”成为固定用法,引申为书信。詹亚园在笺注中还用了《舆地纪胜》里衡阳雁回峰的相关材料。

[风里蝉声] 

詹亚园在《郁达夫诗词笺注》里用骆宾王《在狱咏蝉》“风多响易沉”为注,并提到:“语或本此”。事实上此处与郁曼陀《杨村》“乱蝉声里过杨村”句意更近。

[簟边凉意] 

宋曹勋《题扇二十四首·其十五》有名句“终日凉生枕簟边”,后面又说“自是西湖秋更好,水光山色接长天。”簟边常与凉秋相联。

[邺上新征诏] 

此处化用三国管宁屡辞辟命一事,《三国志·魏书·管宁传》有载。詹亚园《郁达夫诗词笺注》亦引用此段材料。

[春江钓台] 指富春江严子陵钓台。作者诗词中常出现严陵滩,严子陵钓台,春江第一楼等。

[寻菊去] 

泛指怀旧思乡。疑化用彭孙贻《月夜闻弦管十韵》“共寻黄菊去,聊与白衣游。”作者《客感》一诗中仍有与彭孙贻类似诗句。

[青鞋浅印上苍苔] 

此处苍苔应指祭扫,詹亚园在《郁达夫诗词笺注》里引用《游园不值》“应怜屐齿印苍苔”为解,与诗文原意有出入。丁屿《陶公山》记:“逐日陶砖甃墓坟,坟高百尺至今存。可怜砖上苍苔迹,犹似当年血泪痕。”诗文前句寻菊,亦有祭祖怀乡之意。

按语

诗文整体呈现出悲凉之态,在《乡思》《客感》中,作者怀故土、恋旧人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孤独感,而此处则是作者心绪郁结无处诉说的血泪之语。

“秋主刑官,常以肃杀”用于此诗再合适不过。“残荷”“萧条”“旅雁”“凉意”用视觉、触觉的感知写尽草木凋零、山川寂寥,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于是吟咏的基调自然而然就只剩“望空”“忆杀”了。

作者以管宁自比,管宁屡征不辟,作者望断无音。一个主动选择,一个被动无奈。作者用“新征诏”“旧钓台”对此作了具象化描述。在周遭际遇无尽孤独与处处零余的状态下,寻菊祭扫就呼之欲出了。同时,也只有这唯一的方式能带给作者一丝慰藉,一份寄托。

末两句是本诗的点睛之笔,“苍苔”则是末两句的诗眼。苍苔本是山石画法中点画法的一种,石上苍苔,画也更显精神。作者长兄郁曼陀长于山水画,作者受此影响,用苍苔为轮廓纹理,以“黄菊”“青鞋”渲染参合,使得“记得昨宵寻菊去,青鞋浅印上苍苔”添了几分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生气。

百草生

2024.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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