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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厂:董壽民、邊秋水《羅漢、籀隸》便面

 自由书画谈 2024-08-14 发布于河南

     董壽民生平行誼未見有載,伊之資訊,只有拍賣作品中能尋出一些兒端倪。2007年12月,中國嘉德一個標的投拍了兩柄書畫成扇,其中一柄是董壽民《九芝圖》(另面琴戡行書。另一柄是僧若瓢和顧石《墨竹、行書》),署款透出的資訊量很大,曰:“昔客金陵,每見吾師胡郯卿先生寫此,今背撫其大意,未能似其大意。戊寅秋日,善齋仁弟雅正,沂石董壽民寫於自得軒。”鈐印“壽民”長方形朱文。“胡郯卿”生於滿清同治四年(1865),卒於民國(1912–1949)後期。金陵白下(今南京白下區)人。民國初年嘗遊歷上海,懸牌鬻畫。畫工山水走獸、花鳥蟲魚,尤精畫虎。董壽民稱胡郯卿是“吾師”,年齡上應是生於清末而活躍於民國,那末“戊寅”當是民國二十七年(1938)。2021年5日上海拍賣投拍董壽民《荷塘蜻蜓》便面雙挖(另面是名翰林潘齡皋《行書》),扇上署款亦“戊寅秋”,不過這次是北漂到了京師:“董壽民寫於京都。”鈐印“壽民”朱文。

邊秋水、董壽民《籀隸、羅漢》便面雙挖 

  今年8月8日,余動念並付諸行動在揚州正德拍得了董壽民、邊秋水的《羅漢、書法》便面雙挖鏡片,至此,與董、邊二位結緣。

     董壽民圖上羅漢著紅衣席地背壁面溪,枯寂清冷。羅漢頭上有光環,腦門隆起未著頭髮,似壽星形象。腦後頭發和鬍鬚都不長,略顯散亂。鼻子不但高隆,還是鷹勾。耳掛圓環,幾乎垂肩。雙目微閉,眉毛稍長。面部幾乎無有表情,但有靜穆和慈悲之態。羅漢正前方一尊香爐,一炷香煙直沖扇外,筆勢迅疾,很有衝擊力。用笔頭臉細緻,衣紋粗簡。設色厚重,姸而不俗。佈景山石長折帶皴,淡赭石加青綠敷色,墨筆點苔。筆墨蒼勁,老辣紛披。署款行書:“參證果,悟前因,世本無佛佛在心。禪心不作沾泥絮,那有塵埃半點侵。戊子大署,瀛洲大哥囑作,文安沂石邊壽民揮汗敬寫。”鈐印“董壽民印”白回文。題句未見出處,應是畫家自擬。“禪心不作沾泥絮”改宋代道潛《口占絕句》之“禪心已作沾泥絮”之“己”為“不”。全詩曰:

     寄語東山窈窕娘,好將幽夢惱襄王。

     禪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風上下狂。

      那有塵埃半點侵”句出宋人王琪的《梅》絕句第一句“不受塵埃半點侵”,畫家改“不受”為“那有”。“戊子”是民國三十七年(1948)。“文安”縣名,隸屬河北廊坊。“沂石”應是畫家的字或號?

      據董壽民畫上署款,余編出伊之小傳:

          董壽民[清末民國]字沂石(或號),河北文安人。白下胡郯卿畫弟子。工畫山水人物、花卉草蟲,畫筆追撫宋元,亦得其本師胡郯卿畫中神態酣足,雅韻欲流。善畫箑,常與名家合作。畫羅漢尤出神入化,高出儕輩。

董壽民《羅漢》便面

     邊秋水扇上書法是“格景”三個塊面,右邊兩個塊面占去扇面的一半位置,皆錄的鐘鼎文。右邊鐘鼎文11個字,署款:“右《賡彝銘》,商器也。釋文:賡作文考日癸寶尊彝韋子。王氏拓本。”右二六行鐘鼎文,署款:“右周《散季敦銘》。釋文:惟王四年八月初吉丁亥,散季肇作正朕王母叔姜寶敦,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左邊一半是隸書和署款鈐印。隸書十三行,書錄崔顥《渭城少年行》七言古詩:

     洛陽二月梨花飛,秦地行人春憶歸。   

     揚鞭走馬城南陌,朝逢驛使秦川客。

     驛使前日發章臺,傳道長安春早來。

     棠梨宮中燕初至,葡萄館裏花正開。

     念此使人歸更早,三月便達長安道。

     長安道上春可憐,搖風蕩日曲河邊。

     萬戶樓臺臨渭水,五陵花柳滿秦川。

 

   董壽民《羅漢》便面局部

    錄右行書落款:“右錄唐人崔顥少年行。梨宮兩字顛倒,使人意消,瀛洲大哥三年未見,書以紀念並正。寄自漢上,北平邊秋水。”鈐印“邊”白文、“秋水”朱文。“漢上”一般指漢水和長江一帶,亦有謂漢上為武漢别稱。

     書法古樸典雅,鐘鼎文書法撫古功深,未參已意。隸書漢碑底子,略具自己風神。可謂入古能化。雖未至自然王國,但亦足可謂入漢碑堂奧,既沉穩靜穆,又飄灑清遠。

   董壽民《羅漢》便面款、印

    邊秋水生平行跡也不可得,但幫襯著學生王學仲曾任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借著王主席《在做人上可以牽就別人,但在藝術上我不願、也不能》之自傳文中有提及邊秋水,才使邊氏享受了“白紙黑字”。下面錄出王文記述邊秋水的段落,以為本文結束,曰:

邊秋水《籀隸》便面

             1937年日寇侵入山東……中學時代同學們的課業愛好有了分野……書家邊秋水先生在山東很有名氣,那時他在滕縣城裏富商黃旭齋家作幕賓,通過長輩人的介紹,我常去向他請益。他的隸書,規模鄧石如,是阮元“北碑南帖”論者,強調古闕貞石、豐碑大碣都是用隸體書寫,因此隸書在諸種書體中至為重要。他根據阮元見解,認為書家不管長於何種書體,而以能否在隸書上有真功夫為衡量書家水準之正則。

 邊秋水《籀隸》便面款、印

      他曾教導我說:“唯有習隸書才可以上通下達。上通即打開掌握金文、甲骨、秦篆的通道,下達則指對正書、行草的熟稔。一個書家不管兼長多少書體,隸書永遠是正工。”根據他的要求,我在中學後期主攻《張遷碑》、《禮器碑》、《華山廟碑》。通過對這些碑版的臨習掌握,以確立自己書體的形質。他不准我隨意揮筆,他說這是對我“敲冷鞭”;“閱之在多,臨之在專”,他允許我旁觀博覽,但不許盡臨。一種碑帖選定,他要求我至少臨習百通以上。

            他嚴苛約束我先求形質,後求蕭散,再求雄肆。這對年輕人的我好高騖遠、急於事功,實在是一副對症的良藥。我在隸書上能下過一定功夫,並終身受用,實在應該歸功於這位嚴師的苛教。

           2024年8月13日於空厂夜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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