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清代钱泳的《履园丛话》,在卷十九中,看到一篇周要离冢,作者说他年幼时,“在阊门十庙前,沿城脚下,见石潭边有石碣,上刻古要离冢四字,横卧荒草中” 作者还提到据《后汉书》记载,举案齐眉的那位主人公梁鸿的墓,也埋在这里,在要离冢的北面,但作者没有看见石刻碑碣。
道光七年,时任江苏巡抚的梁章讵为访古迹,来到这片水域,也没有找到梁鸿墓的蛛丝马迹,倒是在那块石刻上的后面刻有“成化十年渤海高出题”字样。 梁鸿曾经居住在离此不远的皋桥,苏州除了皋桥再没有和梁鸿有关的建筑,倒是无锡,有以梁鸿孟光的主题公园——梁鸿湿地公园,我为此特意去了一趟。 说要离吧。他成功刺杀了吴国公子庆忌的故事,为后人所熟知,也因此被标榜为中国四大刺客之一,我对他无感。
要离是春秋时期吴国梅里人,即今天的无锡鸿山要家墩。这一地点在历史文献中有所记载,此外,无锡鸿山要家墩还保存有纪念要离的“要离冢”或“要离墓”。 在和《履园丛话》同一时期的《吴门表隐》中,记有“要离墓在梵门桥宝月庵侧,明乡贤李鸿宅,后归吴尚书一蜚居之,堂下见石椁,傍有古要离之墓碣”。
要离的墓地在南北朝的梁朝,被建成了宝积寺,即如今的塔倪巷8-10号。当然,经过时代的变迁,宝积寺早已不在。 伍子胥设计让专诸刺杀了吴王僚,阖闾成功篡位。阖闾还是不放心僚的儿子庆忌,于是又招来伍子胥,想如法炮制,刺杀掉庆忌。伍子胥推荐了要离。 要离是个屠夫,书中描写他:五短身材,仅五尺余,相貌丑陋,干瘪瘦小,腰围一束。
庆忌的疑心病很重,阖闾看要离的外表,担心不成功。
要离说出了计策,首要的任务是接近庆忌,消除他的疑心,他说“大王您砍掉我的一条手臂,再杀死我的妻儿,便可消除庆忌对我的疑心。'' 吴王大吃一惊,起初并不同意,说:”你帮我除掉庆忌,我怎么能杀死你的妻儿呢?“ 要离回答道:”一个战士,在国家不安全的时候,怎么能享受家庭的温暖呢?大王只需要在我得胜归来之时厚葬他们就行了。“ 吴王很感动,同意了他的要求。于是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要离与吴王阖闾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假装怒不可遏的吴王令在殿上,令武士砍断了要离的右臂,然后投入监狱;又把他的妻儿抓起来。 伍子胥设计让要离越狱逃走,吴王再次震怒,下令杀死他的妻子,并焚烧、弃尸于闹市。 避难在卫国的庆忌,对这样投奔而来的要离当然没有戒心,用他为心腹,令他每日训练士卒,准备讨伐吴国。
要离为国捐躯,断手断脚,那是自愿,作为他的妻儿,他是否问过他们的意愿,可愿意被焚被烧被砍头,被悬于闹市的下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罢了。嫁给要离这样的人,真是可怜;还有要离无辜的孩子,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是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这样被剥夺了生命。 两千多年以来,很多爱国志士、诗人墨客用要离抒发自己的爱国豪情,这些人可有站在被无辜杀害的要离的家人的立场上思考呢?一个大字不识的屠夫的妻子,懂什么家国情怀? 最终,公子庆忌在乘船伐吴时,被近在身旁的要离刺中心窝。身受重伤的庆忌至此才明白要离的身份。
庆忌,《吴越春秋》的记载:吴国勇士。阖闾忌庆忌之勇,世所闻也。筋骨果劲,万人莫当。走追奔兽,手接飞鸟,骨腾肉飞,拊膝数百里。 庆忌,不愧为天下第一勇士。在最后的一刻,他忍者剧痛,单手提着要离,把他的头投入水中,如此三次,然后又把淹得半死的要离横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大笑着对他说:“天下居然有像你这样的勇士!”庆忌身边的卫士冲上来欲杀要离,庆忌摆了摆手说:“这个人是天下少有的勇士,我们怎么可以在一天之内杀死天下两个勇士呢!”庆忌伤势太重,渐觉不支,他深知自己不能支撑多久了,就对他左右的卫士说:“你们不要杀死要离,可以放他回吴国,以表彰他对 主人的忠诚。”说完,他把要离扔到甲板上,自己用手抽出刺穿身体的短矛,当时血流如注而死。 庆忌,倒是成了要离的配角和陪衬了。历史真是不可捉摸。 忽然想到热播剧《花千骨》里的杀阡陌了。 他为了维护小骨,霸气地对小骨的师父说:
你若为门中弟子伤她一分,我便灭你满门;你若为天下众生损她一毫,我便杀尽天下人。 天下女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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