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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儒林外史》一百一:穷生游秦淮,逃妾解江都(上)

 蔡毛1893 2024-08-18 发布于广东
每年四月半后,秦淮景致渐好,游船众多,夜夜笙歌。江南地区河网密布,除了各式桥梁成为人们交通的主要要素之外,船只也是一大特色。一直到现代,游船依旧是江南地区旅游体验的一大项目。
古人也算是很有情致,秦淮河景致一好看,人们把船只上的楼子都拆掉,换成凉篷,再在船舱中间开一张小方金漆桌子,桌上摆上宜兴沙壶,极细的成窑、宣窑的杯子,烹的上好的雨水毛尖茶,就算是原本在路上的行人,也要换作乘船,买点毛尖茶在船上煨了喝。到晚上船头船尾点上灯,来来往往,又有人买了水老鼠花来放,直到四更天。
武书是在这段时间生日,却因为家里穷请不起客。杜少卿备果碟沽酒,与他乘小凉篷船游河。游到下午,上了岸,看到码头上写着个招牌:毗陵女士沈琼枝,精工顾绣,写扇作诗。寓王府塘手帕巷内。赐顾者幸认“毗陵沈”招牌便是。当然了,看了前文的故事我们知道。这是逃嫁的沈琼枝在南京卖诗文的所在。看了这个招牌,武书却嘲笑起来,说这一带“开私门”的女人多,眼前这个女人“开私门”就算了,还挂起招牌。对于武书的不解风情,杜少卿的态度则是“管他怎的”。
转到月牙池,两人遇到卢信侯和庄绍光。后者在别人船上做客,主人名叫庄濯江,和庄绍光是叔侄关系。虽然庄濯江年纪更大,但是辈份小,所以还得叫庄绍光一句叔叔。他和杜少卿一叙旧,竟发现跟其父杜知府有点关系,当场就认了个表叔。庄濯江又将韦四爷写信告诉他在杜家喝了一坛九年陈酒的事说了出来,企图增加他与杜少卿之间的联系。中国的人情社会真是个奇特的现象,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总能牵扯出一点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相互攀亲,反而是有最亲密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常常反目成仇。
后经庄绍光介绍,这个庄濯江也算得上非一般的人。早年作生意,合伙人快要破产的时候,他将自己经营的两万金和生意拱手让给对方,自己一肩行李,跨一个疲驴,出了泗州城。这几十年来,又通过做生意积累了数万金,如今在南京置办了产业。

庄濯江话旧秦淮河 沈琼枝押解江都县

很快长夏已过,进入新秋,秦淮河又是另一番景致。作者借此描绘了秦淮河中元节的民俗活动。人们请大和尚在船上悬挂佛像、铺设经坛、一路施食,烧降真香,产生烟雾溟蒙的景象,鼓钹梵呗之声不绝于耳,晚上放莲花灯。古人们从声效、视效和光影等方面,展现对逝者的缅怀和对死亡的敬畏。
到七月二十九,是清凉山的地藏盛会。据当地人的传说,地藏王菩萨一年到头闭着眼睛,只有在这一夜才睁眼,所以人们在这一夜都都会把家里的桌子搬出来,把家里所有的灯烛、香火全部点个通宵。地藏王这一夜睁开眼看到人们满城的灯火,就当作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就肯保佑人世间了。按照这样说来,秦淮河区域的地藏王菩萨的工作也是挺摸鱼的,一年就睁这一次眼。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苦了百姓。
沈琼枝自从来南京之后,支了个招牌卖诗卖文创。也就有了不少来求诗的,买书画的,买刺绣的。自然也有不少像武书那样认为一个女孩子家挂着个招牌谋生的就是“开私门”的,所以就有那些好事的富家少爷,轮流过来物色。庄濯江的儿子庄非熊也在其中,这个人刚出场的时候,“眼张失落,在船上两边看女人”,即可知是寻花问柳之徒。只不过有色心没色胆,他见富家少爷被骂,自己不敢探访,只敢在杜少卿面前不断提及沈琼枝,说她会诗文,大家相约探奇。
第二天,杜少卿和武书来到沈琼枝的屋前,这里照例围着一二十人在那里吵闹。原来是地方上几个混混找由头想敲诈沈琼枝,却没有正当的理由,反被沈琼枝骂了个狗血淋头。沈琼枝身为一介女流,却也有侠士风范。在嫁进宋家之后以一通责难审问之词给宋为富当作“见面礼”反倒给主家人一个下马威,如今面对市井泼头也毫不畏惧。提议探访的庄非熊因何不敢出现,想必也是被沈琼枝的侠气所吓退,毕竟他的意图跟那些调戏她的混混们并无二致。
文人配豪侠,能碰撞出怎样的故事?下篇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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