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童年的味道

(题记:今天蓦然看到柿子红了，不禁想起童年那个起早上学，只为路上拾到大柿树下蛋柿的小女孩。蛋柿那甜甜的味道绵远悠长，于是就回味起童年的味道。)

     

童年的味道是甜的。

桑葚成熟的时候，

每天早早上校，

只为在学校围墙外的大桑树下捡几颗熟透的甜甜的桑葚；

杏子成熟的时候，

我们家是地主成份窑院被没收居无定所更无杏树，

邻居们已经摘过的仅剩的树梢上的几个杏子便成了我的最爱；

柿子快要成熟的时候，

又开始每天早早上学，

只为路上能从那个大大的柿子树下捡几个蛋柿吃；

邻居有一个小脚白发和善的老奶奶，

听说她有城里的亲戚，

每次见到妈妈，

她总给妈妈塞几颗冰糖，

自然这几个冰糖成了我和弟弟最甜的糖；

驱虫的宝塔糖和接种的糖豆是甜的，

嗦一嗦泡桐花挨着花蒂的部分是甜的，

爹爹偶尔养的野蜜蜂采的蜜是甜的，

姥姥封的软柿子和用温水暖的柿子是甜的……

童年的味道是酸的。

从花苞长出来没多久的青杏是酸的，

酸倒了牙也在所不惜；

姥姥酿醋用的醋柿子是酸的，

却也算我喜欢的水果；

亲戚看护果园，

偶尔送来的几个味津红苹果是酸的；

姥姥家院子里有一颗粗壮的秋果树，

结下的红红的核桃大的果子是酸的；

每年红薯收获的时候，

妈妈泡的红薯杆儿是酸的……

童年的味道是辣的。

割麦打麦子的时候，

皮肤瘙痒红肿那是火辣辣的痛；

当我们爬树摘杏、摸瞎子的时候，

蹭疼了胳膊、腿那是火辣辣的痛；

当我和朋友去偷集体的杏梅被逮住后宁可被打也不报出家长、老师姓名，

看园人打在身上那是火辣辣的痛；

我们一放学就练习把腿塞到三脚架下骑大二八自行车，

摔到地上那是火辣辣的痛；

我们跳轮胎拆下来的黑丝做的皮筋儿，

脚面脚脖那是火辣辣的痛……

童年的味道是咸的。

家里饭桌上出场频率最高的咸菜是咸的；上学时吃馍就着吃的的腌制的咸萝卜、咸辣椒是咸的；

就着馍吃的撒上盐的鲜辣椒是咸的；

一不留神掉到嘴巴里的清鼻子是咸的……

童年的味道，

唯独品不出来的就是苦。

上学就把紫穗槐编的筐和镰刀放在桌下，

一放学大家就一起下沟里割草玩儿闹，

那也不觉得苦；

农忙时大人割麦子，

老师带着我们去地里拾麦子你追我赶，

那也不觉得苦；

月朗星稀的秋夜为了趁早下麦种，

爹妈在地里拉架子车匀粪我和弟弟帮着推车，

那也不觉得苦；

那时缺少柴火妈妈在前面挖着麦茬或者玉米根，

我紧跟其后抖掉根上的土排成行，

那也不觉得苦……

童年的味道是香的。

村儿里唱大戏时妈妈偶尔买一回的落花参、瓜子儿是那么的香；

第一次吃爹爹从三门峡买的蔫吧的菜辣椒是那么的香；

夏天爹爹用麦子换的大绿香瓜是那么的香；

跟着妈妈去张村街赶会两分钱买的脆脆的热烧饼是那么的香；

蒸馒头剩下的一点面烧成坨坨馍是那么的香；

过年时用白土炒的玉米豆、大豆、面豆是那么的香……

童年的味道入心回甘，

转眼已步入五味杂陈的中年，

回想少年、青年时的味道也耐人寻味，

人生每一阶段都值得珍惜品味，

但愿自己未来老年的味道也值得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