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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每到换季的时候，我都会带着妈妈去商场买新衣服。 这是对季节更迭的迎接，也是平淡生活的小小仪式感。 可没有一次，是愉快的。 每次去的时候，妈妈都各种抵抗，说她有衣服，衣服够穿，穿多少年都穿不完……各种借口不去。 我只好各种哄骗，说只是去转转，不买就不买。 好不容易把妈妈劝去了，到商场妈妈又开始闹别扭，不肯试衣服。 我只能再哄着让她试试，可她试过了就马上脱掉，说太贵了不要。 我只好再各种哄，然后给售货员使眼色，把她试过的合适的衣服装起来然后快速结账。 妈妈就生气了，批评我乱花钱。售货员也帮着劝她，说闺女孝顺，闺女的心意，你就要了吧。 可妈妈还在心疼花出去的银子，回去的路上喋喋不休，吵我半天。 这样的情景，一年总要上演好几次。
02 可其实我知道，女性不管多大年纪，都是爱美的，都是喜欢漂亮衣服。 我如此，我周围的女性朋友都如此，我妈也是如此。 邻居带孩子来家里玩，妈妈总是要把新买的衣服拿出来炫耀炫耀，被邻居夸几句就更开心了。 平时去接送孩子，学校门口的老太太夸她穿的衣服好看，她也乐开花。 她是我的妈妈，懂我的辛苦，懂我赚钱的不易。我是她的女儿，懂她的节俭，也懂她的质朴。 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妈妈带我买衣服的情景。那时候的妈妈并不是这样的。
03 妈妈供我们姐弟三人上学，衣食住行都非常节俭，可总是尽力给我们好的生活。 她自己常在地摊上买便宜衣服，却带我去商场买衣服。我试衣服，她问我喜欢不，我看看价格摇摇头，她就明白了，赶紧付钱，然后急匆匆拉着我走了。 她着急回去，担心她小店的生意。 带我逛一次街，花掉的钱，她得好多天才能赚回来。 可妈妈知道我爱漂亮，所以舍得给我买漂亮衣服，买保暖的羽绒服。读大学时，笔记本电脑、手机，别的小伙伴有的，她也努力给我买。 可她自己几乎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总是洗的褪色的衣服穿了又穿，粗糙的质地，过时的款式。偶尔家里有婚庆聚会，她为了体面才去置办几件衣服。 那些过往的时光像电影一样深深刻在脑海里，任岁月冲洗，也抹不去母亲那深沉的爱。
04 妈妈很孝顺，也经常给外爷外婆买衣服。 她清楚地记得外婆喜欢穿带扣子的衣服，不喜欢穿从领口钻进去的衣服，记得外婆喜欢穿软底的鞋子，记得外爷喜欢中式盘扣的衣服，记得外婆外爷衣服、鞋子的尺码。 闰二月的时候，她这个出嫁的女儿的一定要给外婆买双鞋子，希望外婆延年益寿。 外婆在世的时候，来我家住，她也是从头买到脚，从里买到外。 外婆去世后，外爷来家里住，她也是同样，把外爷打扮的像个洋气小老头。 每一件衣服，都是她满满的孝心。只不过，现在赚钱买衣服的变成了我。妈妈想尽孝心，但又心疼我赚钱不容易，所以尽量挑便宜的买。 我知道她的顾虑，每次都主动提出来，然后带着他们一块去买。凡是她们相中的衣服，毫不犹豫就去付款。 外婆也是口口声声说她不要不要，衣服买回来也是很开心。有一次我给她买了两件开衫毛衣，她穿了件红色的，要把紫色的给妈妈穿。 妈妈说她不要，那是老婆儿穿的衣服。外婆无奈地说，你都快六十了，还不是个老婆儿。 我听了哈哈笑，我说您放心穿吧，我给我妈买的有，她衣服可多了。 她们心疼我，可其实为爱的人付出，是心甘情愿，也是幸福快乐。
05 我知道妈妈为我们的牺牲和付出，知道她年轻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参加工作后，我就尽力去补偿她，给她买护肤品、化妆品，买漂亮的裙子、大衣，耐心地教她怎么去穿搭。 她喜欢白色的衬衣、白色的裤子，蓝色的牛仔裤，喜欢修身一点的裙子和羽绒服，因为可以显得她瘦一点。喜欢厚底的鞋子，说走路不累脚。她之前在卡骆驰买的一双厚底白鞋子鞋底破了，还想要同款的，店里没有我就在网上给她买到了一模一样的，她就很开心地天天穿着。 那时候我在乡镇工作，一个月工资1400元，妈妈无意间提起说想要一块表，我赶紧挑了一块送给妈妈，虽然花了1000元，她戴了几次就不戴了，可是能够满足妈妈的心愿，做女儿的也开心快乐。 搬了几次家，每次我都把宽敞向阳的主卧留给妈妈。她自己有单独的衣柜，衣柜里挂满了她的好看衣服。 闺蜜和亲戚来家时，她还拉着人家去看她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 外婆去世后，她在老家呆了一段时间，思想传统的她坚持守孝要穿白色的鞋子，黑色的衣服。 当时正是寒冬腊月，我怕她冻着，买了白色的棉鞋和加厚的羽绒服寄给她。 可我知道，不管我做的再多，妈妈的青春再也不会回来。
06 在本该明媚灿烂的岁月里，她却一直灰突突的活着。妈妈的心里装了很多人，唯独没有她自己。爱自己这门功课，我们学的炉火纯青，她却始终没有学会。 而如今，我给她的并不多，她都已经很知足，常常给亲戚朋友夸我孝顺，舍得为她花钱。 可我常常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没有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还是很感谢岁月，让我可以每日陪伴在她身边。感谢时光，让我还有机会去回报她。 生命是种轮回，她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们，而我努力工作的意义也是为了让她和孩子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养育的意义早就不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是为了让爱在世间流传，生生不息。 爱是一个极为抽象的词汇，但古人用一针一线的缝缝补补将它具体化形象化，那首千古流传的游子吟饱含了多少母子情深。如今的爱不用那么费尽心思，用银两就可以传递和表达。 林徽因说，爱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只想把我所有的好都给你，心甘情愿就是最好的答案。 爱是甘拜下风，是心甘情愿，是细节，是行动。 这尺素青衿之间，承载的是烟火人生，展现的是大情小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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