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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檐下雨

 聆听风吟 2024-08-27 发布于山西

      已经出了伏,天气仍是闷热无比,做中午饭时,和邻居聊天说,老天估计憋着一场大雨呢。

      果不其然,接近黄昏时候,不见白日,只见黑云盖顶。有丝丝缕缕的大雨的气息,透过纱窗窜进来,之后就能听见槐叶沙沙作响,而后大颗大颗的雨点朝树枝砸下来,一霎时,雨点练成了线,织成了网,铺天盖地,裹住了天地万物。

     落在地上的雨,正准备跟云道个别,不曾想被土壤抱住,混合成泥,再也看不出最初的模样。天也是暗沉沉的,风带着雨星,奋力地敲打着玻璃窗,仿佛要凿开一个洞,挤进来与我相拥。

      

      肌肤感受到一丝凉意,于是我关闭了门窗。檐下的雨成珠成串,汇聚成溪,自高而低寻隙旋流。明朝刘伯温曾写道,“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所以这雨是古典的,而且常常当人们进入一种诗化的境况,才会从喧嚣的市井声浪里逃出来,逃出来的耳朵才能听雨。

     聆听檐下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享此雅韵的,诗人叶延滨曾说过,听雨需要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是心静而神动,心静者不为市井或朝野的得失荣辱而悲喜,心平如水,不起波澜;神动者,是心神与自然呼应,天地万象,胸中百感,互交互合。第二是独处一室,或书房与书为侣,或山中小亭坐对群峰。第三是有雨。说到这里,话题的主角就出来了,听雨者,与雨为友,其喜怒哀乐,无不是因雨而起。

      

    今日恰是周日,我是个闲散之人,又刚参加了读书会回家,正是情难自抑之时,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具备听雨的条件。但我听雨却听得心神驰荡,并没有多少雅味。所以我只是个俗人,俗人起俗念,看着窗外大雨,所思所想皆是田里的庄稼如何了,会不会被淹,会不会不结籽粒,会不会如两年前一样,玉米和高粱都被久下不停的雨水泡烂......

      我生在乡下,虽然农活干得极少,但每次去田里送饭,都能在青纱帐内玩上半晌,陪着大姐捡过豆子,给圈里的肥猪割过青草,跟邻居大哥劈过高粱叶,还和小伙伴儿们相互佩戴过红薯杆做的项链......我血管里流的是农民的血,从少年一直到天命,数十年来,我一直对农民和农村怀着深厚的感情。农民最高希望是多打粮食。天一旱,就威胁着庄稼的成长;天一涝,也危害着稻黍的丰收。即使我长期住在城里,也阻挡不了我的这种情怀。

      

      已经是秋天了,马上就是白露节气,雨还能下这么大,怎能不令人焦心?我希望这雨能紧随季节的脚步,秋雨就应该是绵细的,而不是暴虐的。就像诗人汪国真笔下的雨,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造化”,是“一种神奇;它能弥漫成一种情调,浸润成一种氛围,镌刻成一种记忆。”而不是瓢泼成一种灾难。

     这雨,下了一夜,紧跟着又下了一天。

     我的那颗心,早已经被淋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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