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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禾西西，本名牟茜茜，1988年9月出生，浙江台州黄岩人，诗歌散见《诗刊》《十月》《星星》《扬子江诗刊》《诗潮》等刊物，出版诗集《三寸之地》；偶作诗评。 文静的少女 我总在吃饭时嚼口香糖，舌头打蝴蝶结 说话有种溃疡的模糊感 万一被识破，母亲会要求吐掉 并当众高声解释故作高深的浪漫主义 源于不合时宜的普通。盘子里用芥末画的微笑 掩护我塞回一块口香糖 舌头和牙齿、火车和轮船黏在一起，我很着急 想证明我是过去和未来战争中不老实的 幸存者，也不想被赶到桌子底下 与小鸡小鸭争食掉落的米粒。 椅子是为能说会道者准备的 “你要多交朋友”，我喝下一碟油醋汁 被母亲推到剧场中央 好孩子会垂下最客观而多棱的眼泪 背熟用占星术推理的剧本。 但这是最后一块口香糖，为了保护它 我以贝壳为头盔，等一位倒霉王子说 “我喜欢你的文静。” 我便骂他，捶他，爱上他 在这之前，世界保持微妙的寂静 没被洪水冲垮，谁知道呢？ 那座坚固的桥，是一块口香糖 还乡 火车门打开，我拉着行李箱 一只西瓜跟着我 刚刚车窗外还被拉成直线的世界 像泡开的压缩毛巾，逐渐摊开褶皱的图景 “已经熟了。”西瓜滚进出租车后备箱 这是一次孕育的结束，它说我的臂弯里 有口井，正好可以浮在水面 镇住火红的汁。我提醒它 平静时是清凉地，台风一来 会变成破壁机。它自告奋勇 打算提前变成青蛙，躲在我心底 一直跳一直跳，这样，我甚至不会死。 重叠 站在网红玻璃台，做出展翅高飞状 倒影中就有一只大蜻蜓 欲往悬崖冲去。 这亲密类似于把女儿举向无边的 蓝天空，掏出两倍的爱 让电梯上行 母亲说：“你还闹腾什么？ 带好囡才是头等大事。”我默默走到 玻璃台下 穿上蜻蜓的紧身衣 呆望着母亲 长大后很少再与她合照了 我怕重叠的部分 令人心惊 润唇膏篇 买了支男士润唇膏 如揣着匕首，我装模作样旋出 一支小蜡烛， 祖母去世时，阿爸披戴长子的自信 把燃烧的小蜡烛 插在嘴唇上，描述她最后几年 因为中风丢失的言语 “我还记得，你大学时给我写过几封信。” 他接过润唇膏 拔掉盖子，朝里张望，旋出 一座雪山。 “后来为何不写了？”风雪太大， 他的回信来不及引燃我 就被吹灭。为了翻过雪山，我长出刺 他手握红茶，等待邮箱传来叮咚的笑声。 我们都不知道嘴唇与润唇膏之间 有多么宽阔的深渊 每天从不同语境回到同一个屋檐 会议室里有黑马 黑色的马肃立会议桌两侧 呼伦贝尔闻讯日夜赶往南方 它们忍受不了窗外没有草原的房间 曾经绝食抗议，可没有英雄 会拍拍疲惫的额头，提醒它们 蹄下有雷霆。“那是为它们好，草原上有狼。” 哦，跑得又快又温顺是原罪。 可我不敢坐 害怕说出的第一句话，不够高级。 真实的想法不如鼓励更具PUA的 说服力。笔直的站姿不允许我透露 草原春天时到过窗外，后来连夜撤退 没收了复活的可能。 这些随时可能愤怒的马，腹部藏着火药桶 可茶杯里春水碧绿 每个人口型准确，目光坚定 我豁地站起，生怕再晚一秒 它就会用黑色的皮猛地蒙住我的头 接替它被钉在木桩 站岗放哨，日夜悬心，一匹白骨 在寻找草原的高速上狂奔 铁板鱿鱼 我从没重视这些语言 铁板一样的纸上 一行行文字，像鱿鱼须 做这些烤物，气质不能太忧郁 （哦，我还常把鱿鱼错打成犹豫） 要有自古如此的自信 手套满是黄色油渍，不能有 丝毫秩序，因为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拿起来朗诵，纸是滚烫的 烤物熟了。在山里长大的孩子 没见过活的鱿鱼，一直以为 被油热得蜷缩起来的触角就是海的全部。 “死于网”，“死于烹饪”，“死于生吞” 当我读出不同型号竹签下的小字 才发现铁板的内部 是海绵，每个洞穴都闪烁着电脑屏幕 一个字不能多，一个字不能少 我按照人数平均后 把属于我的一串鱿鱼吃进腹中 它们远程服务于巨大的大脑 开始在腹中蠕动，企图通过胃 抓捕我的尾巴 悬空井 夜深了，碧水潭像一面战鼓 水面之上海王星与冥王星电闪雷鸣 你脱去衣服如拔下背上翮翅 只剩下一口井状的天空 悬在头顶。潭外银河汩汩，像浩瀚星空拧成 一根荆条抽打，你渴望的战争千钧一发 剑指在你喉间，那道欲成未成的伤口 让你始终无法踏入碧水潭中 无法取出带血的钥匙 在一块波澜不惊的翡翠中清洗。要怎么 才能让隐居肉体的白骨醒过来？ 他说爱，你不相信 又任凭那口井像一顶拿在手里 时刻准备 帮你戴上的针织帽子 阅读速度研究 我希望文字像蚊子扑向我 叮了血，就注射知识 绕过痛觉和大脑，由血液运送到脚指甲 先长出根须，然后像一座通天塔。 “不要发出默读的声音。” 秘诀是站得远一点，眼睛不要定焦 看山坡两侧天空，从一目一行开始 到一目十行。不可思议 但符合格式塔原理，看到一座山 脑补一个高原，“那需要快速判断 你看到的确实是关键词。” 但我发现脑袋没有跟着身体变大 像个老母鸡，看到字，转化为米粒 才能换算成卡路里。“你能再说一遍吗？” 它告诉我程序和语速不需设定 蛋白会在阅读惯性摩擦生热过程中 凝固成语义磁场，经历缓慢的 长时间加速，不要阻止蛋黄 冲出太阳系 走神问题研究 我从书架取出一头巨兽，一比速度 就会想到明天要下雨，合欢树和飞鸟的约会 要取消，飞鸟没收到果子 却不得不赶往南方 明年注定荒芜，寂静无人的新月湖 我的下半生会在那里度过。 “阅读和思考是相斥的两件事。” 如果我不开启破壁机把乌云搅成黑米汁 那种有利于白头发变黑 但是需要签订对赌协议才能见效的 便宜药方，会沦为心里安慰。 “阅读需要停顿，思考令人专注。” 我在两侧天空写满字，点击发送。 “我是你想要的那个读者吗？” 我准备虚构一位理想作者。 阅读动机研究 从书架抽出一个放大镜，寻找戈壁 沙子是水泥的原料 但我可以不做泥瓦匠的，如果看不出 村庄荒芜的源头是季风的偏移 为何十年了，我执着于 用储存太阳能的光片建一艘自己的奈禾方舟 万一需要在绝对漆黑的冬至日出航 它就能发着光。为何我不放弃这种痛苦？ “普罗米修斯的脑细胞不够葱郁。” 当阶梯被剪成迷宫，他因不知绕弯 坚信山顶有关不住的翅膀而栩栩如生。 “你今年读了多少本？” 他告诉我房间很多，口令是八字舞 编委会（以姓氏笔画为序）： 凡非子、王维勤、许 洁 、许三业、肖丁丁 陈 怀、高建国、晓 渡、 靳 生、蔡 永 校对组（以姓氏笔画为序）： 他 乡、西木子、朱述云 阿 目、徐造文 朗诵组（以姓氏笔画为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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