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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和毛姆,谁在模仿谁

 古磨盘州人 2024-08-31 发布于北京
(接昨天。)
米尔德丽德是伦敦一家点心店的女店员,菲利普认识她的时候,他是陪朋友邓斯福德去追求她的。米尔德丽德“瘦长的个子,狭窄的臀部,胸部平坦坦的像个男孩”,要是在巴黎,菲利普不会正眼看她一下,可这里不是巴黎。偏偏米尔德丽德性格刻薄,还故作姿态。尤其要命的是,她对菲利普还爱答不理,非常的傲慢。吃不到的葡萄总是最好的,因为厌恶和憎恨,最后在内心变得魂牵梦绕,米尔德丽德一次次地对菲利普进行玩弄、欺骗、侮辱,恨之切,爱之深。菲利普由此更加强烈地要俘获她的芳心,以至于,他会出钱让她去跟情人寻欢作乐。
在他们的畸形爱情关系中,菲利普不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他反而时刻保持了清醒,尤其是,米尔德丽德当上妓女之后,他还给她提供食宿,就是不跟她发生肉体关系。《人性的枷锁》出版后,很多媒体和批评家都反对毛姆在这段感情上着墨太多,甚至认为这是小说的败笔,可偏偏读者喜欢看这样的文字。
也许这也是作者的高明之处,菲利普看似颓废的、不近人情的爱情观,也许这是他幼年自卑和害羞心理成长的一种真实表现,他不仅仅是身体畸形,更是心理上的畸形,他对伯母的亲情无端伤害,他对老姑娘威尔金森小姐的始乱终弃,这都是他心理扭曲的一个例证。“只有使米尔德丽德成为自己的情妇,才能摆脱卑劣情欲的折磨。”这是他的观点,痛苦的爱情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菲利普的人格自洽。
《人性的枷锁》是毛姆的自传体小说,即便开始他不承认,可主人公的人生际遇与他的人生轨迹高度重合,这其实已经不证自明了。菲利普摆脱的最后一道枷锁是幸福,作者给出的结论是“人们一生中所作的努力同其最后结局显得多么不相称。”
如果读者还读过《月亮与六便士》,在《人性的枷锁》中你会发现有很多这部小说的素材储备,也许是《人性的枷锁》为毛姆打了底子,《月亮与六便士》才成为毛姆最著名的作品。
介绍完《约翰·克里斯朵夫》和《人性的枷锁》,不知道读者们是否跟我有一样的感受,这两本书几乎是一个人写的,虽然,两本书的主人公有着不同的职业选择和特长,虽然生长环境略有差异,但是这两部小说中人物命运、故事情节、爱情、变故等雷同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在阅读的过程中,两位主人公在我的脑子里来回交错,即便我将他们换位,好像也不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曲线。
从正面积极意义上分析,那个时期,作家的写作题材和写作方式差不多是固定的,可太多的巧合,难免还是让人产生一些疑惑。在1915年,罗曼·罗兰与毛姆应该处于两个不同层次的文学存在,毛姆有没有可能通过模仿《约翰·克里斯朵夫》,而写出《人性的枷锁》的呢?不知道是否有文学研究的专家认真研究过这个问题,或者认为,这两位都是顶尖级的大作家,他们是由于“君子所见略同”,而独自写出情节相当、内容结构相似的一部作品?就像那些获得物理学或者化学奖的科学家,他们同一时间都在研究同一个课题,采用的实验步骤和推理方法基本相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约翰·克里斯朵夫》和《人性的枷锁》在国内的影响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约翰·克里斯朵夫》于中国的作家和读者,几乎是拿来主义的态度,那个时候,他们对待《约翰·克里斯朵夫》已经远远超出文学的范畴,而是像海绵吸水一样,似乎从文学中都可以借鉴到救亡图存的道理。《人性的枷锁》开始在中国几乎没有影响力,它应该是随着毛姆在中国的名气,跟着《月亮与六便士》之后进入到中国市场的。
假如先前没有读过《约翰·克里斯朵夫》,第一次接触《人性的枷锁》,在那个生活节奏还不是很快的年代,这部书无疑算是近现代小说的精品,可惜,当我读完《约翰·克里斯朵夫》的时候,再捧起《人性的枷锁》的感觉,宛若二十年前,我读完《约翰·克里斯朵夫》,再读《平凡的世界》,从文学角度来说,实在提不起鼓吹这部中国小说文学价值的勇气。
我的大学教授朋友说,好的小说,一定在故事或者写法上有创新,《约翰·克里斯朵夫》和《人性的枷锁》前后脚出版,相对于前者,《人性的枷锁》更多是在模仿,这么说,估计就我之外,没有人认同这个观点,毕竟两个人都是近现代鼎鼎大名的作家,谁会模仿谁呢?可事实是,真的能读出模仿的痕迹,但愿,这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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