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8年至1993年,我向各类报纸杂志投送稿件1500篇以上,被采用的700多篇稿件中,有新闻通信76篇、评论杂谈14篇、诗歌87篇、歌词4首、散文19篇、小说62篇、论文14篇、民间文学514篇。在这些作品中,最使我难忘的有三件作品,它们是:《华州面花艺术中的虎文化》,《华县民俗述略》,歌谣《两大嫂》《老来难》,现就这三件作品的写作感受讲述如下。《华州面花艺术中的虎文化》论文,见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北方民间文艺》一书。上世纪下庙镇車家煲村张老汉,为外孙正月十五元宵节送“虎龙馉饳大礼馍"。张韬 摄1993年10月,中国北方民间文艺协作区(系北方十省市,由辽、甘、黑、内蒙古、晋、冀、京、津、豫、陕组成)领导小组决定,在山西太原、临汾召开“麦黍文化”研讨会,会期八天。省民协经过研究,分配给渭南地区华县、合阳各一名参会人员。华县确定我参加这个会议,要写一篇有质量和分量的论文。“麦黍文化”实质上就是面食文化,我虽然掌握了一部分“麦黍文化”的资料,但要写好这篇论文,还有不少困难。为了完成这一任务,我先后深入到华州三门巷、温家巷、下庙田村、甘村、杏林李庄、毕家乡北拾村、赤水瓦窑村、少华乡东罗村。找了面花艺人王润青、芦荟玲、田芝草、李月珍、种菊兰、杜淑肖、苏润玲、程竹兰等人,做进一步具体了解。这些艺人都很热情,将他们所知的全盘向我做了讲解,并叮嘱我把老祖宗的遗产传承下去,让新秀更上一层楼。我在这些艺人和领导的支持鼓舞下,写出了《华州面花艺术中的虎文化》论文。华县“麦黍文化”的代表是礼馍面花,是广泛流传在乡间的一种传统风俗礼馍。它贯穿于岁时节日、人生礼仪中。山西南部、河南西部、甘肃东部、陕西北部及关中地区都非常流行这种风俗礼馍。它不仅仅以制作精巧、造型丰富而著称,还是严肃庄重的礼仪面食,同时具有可食性及观赏性,是艺术性颇高的民间艺术品。华县地处关中东部,盛产小麦,麦面柔软而劲韧,有很大的可塑性。古华州又为京畿之地,受宫廷礼仪感染,民间礼馍盛行也就非常自然,并且世代传承,至今不衰。我在出席这次研讨会时,还带去了面花艺人王润青在省上获一等奖的作品:馉饳和立虎。开幕时,我将此作品放到主席台上,一下轰动了全场。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太美了,太棒了,这就是“麦黍文化”中虎文化的标杆!研讨会结束时,领导小组还专门为王润青颁发了参会奖状。我的这篇论文也被省文联、民俗协会评为优秀论文。我是中国民俗学会和陕西民俗分会会员。1986年7月,陕西民俗分会即将成立,为了向民俗分会献礼,我在民间调查和编辑“华县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县卷本。在此期间,我利用间隙,走访了九个乡镇、四十三个村庄、二十四位老者,就我县民间习俗进行了调查和了解。在领导的支持下,在李茂林、徐经海的协作下,我收集到大量的民间习俗资料。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调研,我初步将其编辑成册,命为《华县民俗述略》。 《华县民俗略考》封面 所谓民俗,就是饮食、居住、服饰、交通、婚娶、生育、寿诞、丧葬、祭祀、交际、宗教、信仰、迷信、禁忌、民间娱乐等相关的习俗。在一次省民俗协会召开的会议间隙,我将自己整理的这册资料,向协会秘书长高少峰做了汇报。他看后很受感动,说:“这本资料很翔实,是对关中东府地区民俗的一个鸟瞰。你先行一步,为全省带了个好头,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你这材料,先放到协会,我让工作人员再给润色一下,将其推向社会。”没过多久,协会工作人员赵建文同志将其润色修改好的稿子送来,并带来了高少峰同志写的序以及省文联常务副主席、省民俗学学会会长方杰同志和省文化厅副厅长叶增宽同志题的词。这对我的创作工作是一次最大激励,也增强了我编辑好“华县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县卷本的信心。《华县民俗述略》成书推向社会,为大家认识华县、了解华县提供了一份有价值的参考资料。它的问世,对热爱这一行业的同人震动很大,先后有百余人来文化馆索要这本书。他们说这本书是古代文化在现代生活中的积淀,它从社会科学研究的角度,阐明民俗是一定社会历史阶段政治、经济、文化在一定区域和人群精神方面的表现形态。它使人们对华县各方面的习俗有了较系统的认识。民间歌谣中生活谣《两大嫂》,见《华县歌谣集成》191页,《老来难》见省民俗协会办的《秦风》报试刊1987年5月17日第8期4版。这两首歌谣发表后,反映强烈,使我难以忘怀。歌为民之心声。歌谣反映了一个社会的政治、经济、民情、风俗各方面,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很强的人民性。这两篇生活谣,击中了农村生活中的丑陋弊端,对比了勤与懒,揭批了嫌弃老人的丑恶嘴脸。《华县歌谣集成》封面 1985年4月民间文学普查时,我到辛庄乡进行普查,普查员吉三星、惠效祖向我反映,目前农村出现了一些耍阔气、东游西荡的“半吊子”“惹不起”人物;有的妇女太麻缠了,好吃懒做,长期给老人找事,经常吹胡子瞪眼,把老人当出气筒;有些子女嫌弃老人,不给吃喝;有的子女自己吃细的,吃荤的,让老人吃粗的,喝稀的,还对农村孝敬老人的好媳妇十分嫉妒,指桑骂槐,村里的风气不正。赤水雷家斜村八十五岁的苏志老人,杏林上鸡湾村八十六岁的李志华老人,杏林中学原负责人,八十六岁的李遂生先生等几位老人反映的情况也基本相似。为了刹住这些歪风,我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创作了《两大嫂》《老来难》两首歌谣,在县卷本和省《秦风》报上刊出后,反响热烈,广受好评。辛庄乡庙西村的村民戴根锁到县城买农药,专门找到我,说:“你写的那两首'曲曲’,经吉大嘴(农村里爱说唱的一个群众)在我们村整天念唱,太感动人了,说到了我们心里。村上的懒婆娘、'麻迷予’媳妇、'二流子’、'半吊子’等人都大变了。毕竟人还是要脸面的!”还说懒婆娘变成了勤媳妇,成了养鸡专业户,家里环境也变了,旧房都拆了,盖了两层楼,对公婆也孝敬了。以前她的公公看着白馍、面条吃不上,还成天受着窝囊气,现在碗里凉着蛋花,油乎乎的。少华乡西寨村郭小锋说,《两大嫂》《老来难》说到了他们心里,他们村的“惹不起”“燃不得”也有了变化,不但孝敬起老人了,而且媳妇也被村里评成好媳妇了。李志华、苏志两位老人看了这两首歌谣后说,真是时代变了,农村变了,人的言行也变了。“惹不起”“燃不得”的娃也变成了专业户,“两大嫂”中的勤大嫂成了农村年轻媳妇学习的标杆。少华乡文化站原站长肖俊文说我写的《老来难》歌谣,他们在普查中也收集起来了,经普查员郑可新再修改,起名《老人自叹》,刊到乡卷本中。总之,这两首生活谣对农村的懒妇女和不孝敬老人的子女起到了一定的鞭策教育作用。以上这几篇作品是我从事通信报道和文学创作二十五年来影响较深的几篇。李位安、叶丹两位同志曾联合写了一篇《记文艺家孙水法同志》刊登在《西北民俗》杂志1990年第4期和省《社会文化》杂志1991年第3期上,称我是文艺战线上的一株小草,文学创作的有心人和无私奉献者,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对此我愧不敢当,在老干局的深切关怀和殷切希望下,我将自己从事写作的这段经历写出来,并感谢组织对我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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