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输入三次密码,门没打开。 转身走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天太潮,这便宜的密码锁触屏不好用。 房子是岳父的,岳母过世后,除了过一段打扫一下,就是节日才团圆之用。 今天他喝多了点,想在这里清静清静,打不开门既然是天意,那就回家好了,走到楼下,高大的梧桐树下面的一个老旧的长椅,他拿那瓶纯水瓶子当枕头,仰面躺下,还别说,舒服地看着枝叶空隙外的蓝天,蓝天变成了一块一块光斑,一会儿梦就替换了现实。 他看到第一次来到这个梧桐树下,看到窗户里伸出一个小脑袋,还有一只好看的小手,他兴奋地心里蹦出一只兔子,飞快地跑进楼筒,清晰地看到一个油漆斑驳的铁皮门,门里有一张慈祥地脸庞,看着无知的兔子说,孩子你考上了吗? 电光火石的感觉激醒了他的真身,再仔细看那扇窗户,人还在看着窗下,只是焦点不在他这里,下意识回头一看,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张脸看不清模样,在另一棵梧桐树下。 这时天突然释放了一个闪电⚡️和一个马后炮的雷,他醒了。 不是梦,是真有闪电真打雷,幸好喝得是啤酒,不然淋成落汤鸡回家老婆又三天不理会人。 走,回家,摇摇脑袋抹抹脸,再看看那扇窗,梦里的事还全然忘记呢,回忆是美好,起码比梦里靠谱。 那窗子怎么亮着? 一二三,对啊,一二三,对啊,从下到上,从左到右,他数了多少年,没错,就是这扇亮着的,是她的卧室! …… 如果有力气他喊出来了,莫名的恐惧,攥住他的喉咙包括喉咙里边的心,站着伸直了脖子,张着嘴,雨浇下来,从头发往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胡子,下面没有躯体,感觉不到大地的连接,飘啊飘地…… 听到一声尖叫,楼筒的灯由三楼开始往下,直到单元门口,跌跌撞撞的人影,隔着万千重雨幕,也看得清,那是他的女人。 他张口,叫不出声。 或者是她听不到。 雨淹没了所有,包括声音,他所看到听到的,并未引起第三个人注意,好像这黑的雨夜是他和他的舞台剧目,不,还有一个人,第三个人,他狠狠地扭头用眼睛去捕捉另一棵梧桐下的身影,电闪雷鸣,照亮天地,所见并无他物。 他的女人已经消失雨里,除了雨和风在呜咽,没有其他声音。 他又看了看躺椅,他还在那里…… 雨还在下,可是他明明已经醒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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