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年鉴》刘维忠厅长介绍救治车祸经验

刘维忠厅长介绍救治车祸经验

2011年11月16日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榆林子幼儿园的一辆满载64名（属于超载）孩子的面包车与一辆拉煤的大卡车相撞，造成21名孩子死亡，43名孩子受伤。

在省市党委政府的领导和协调下，省市卫生部门组织国家、省、市中西医专家，利用中西医结合和食疗、心理治疗、亲情治疗（破例让几个孩子的母亲穿消毒服进重症监护室与孩子交流）等方法开展了抢救，取得很好效果，不少脑挫伤的孩子第四天就开始玩玩具或下床活动了。

西医出身的院长段思圣说：我作为一个快退休的院长抢救这么多孩子，压力非常大。没有想到中西医结合治疗和食疗效果这么好，纯西医治疗是不会这么快的。而且有几个患者，我们西医救治不了，很可能会出意外。

这次成功救治为突发公共事件的卫生急救工作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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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与西医结合

卫生厅组织的第一批专家由中医局局长甘培尚带队于当晚到达庆阳市正宁县参与抢救。我带的第二批专家于17日凌晨2点到达庆阳市人民医院，重症患者基本都转入这个医院。我和中西医专家分头检查了所有当时入院的18位小患者（后来又转入4名共22名）。之后我们组织中西医专家进行了会诊讨论，为每一个患者调整了治疗方案。

早晨5点半，我给70多岁的兰大一院老中医刘东汉先生打电话，介绍了孩子们的病情，即：所有孩子脑挫裂伤、胃扩张。8个孩子昏迷或意识不清，其中3个孩子脊髓损伤高位截瘫、3个孩子无自主呼吸靠呼吸机维持呼吸，请刘先生给孩子开了内服药的方子，早上7点半会诊结束。大家分头下达医嘱。

今年5岁的小女孩巍志旗，2011年11月16日入院以来处于病危。由于广泛性脑挫裂伤，蛛网膜下腔出血，脑疝形成，无自主呼吸依靠呼吸机维持，瞳孔放大至7mm,西医会诊一致认为救不活。19日他奶奶说抱到医院，亲友们估计抢救不过来了。在西医抢救基础上，针灸、胃管灌服中药和猪蹄汤，外敷中药后第二天瞳孔变小，脸色逐渐变红，40小时后脱离呼吸机，肢体恢复反应，心率从160降到80-100，生命体征基本平稳。

同时入院的另外2个无自主呼吸上了呼吸机的孩子高悦、刘建刚，采用西医抢救、胃管灌中药和猪蹄汤，施以针灸，外敷中药膏，先后于6小时和10小时脱离呼吸机。

重症监护室西医医生李庚说，以往像后两个孩子的情况4—5天脱离呼吸机就算快的。李庚还说，3岁的高悦的救治是个奇迹，湿肺、急性呼吸综合症、气管切开、血痰等。

这么快脱离呼吸机我也想不通，省里来的袁博士说，按中华医学会重症学分会2006年颁布的《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诊疗指南》规定，4—5天之内不能脱离呼吸机，有的要到第11天。第二天袁博士看了病人后又说，根据实际情况应该脱机了。

中西医结合和食疗缩短了病程改变了传统的西医医疗规范，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呼吸机长时间使用造成的感染、气管损伤等后遗症，中西医结合治疗和食疗的方法就是效果好。

2

食疗与药疗相结合

车祸后许多孩子落下一个毛病，睡觉时惊醒并恐惧。

17号下午给孩子们喝黄花菜水后，18号除武亚杰一个孩子外，都不再发生惊醒的情况了，而且都没有用镇静药。

我在病房提出给孩子们灌5毫升中药和5毫升猪蹄汤，护士长也很着急，她不认识我，说脑挫裂伤和胃扩张规定禁食4天，灌什么猪蹄汤和中药。院长段思圣急了，说：“让你灌就灌，话这么多！”护士长勉强执行了，3个小时候没有什么反应，我们又把中药和猪蹄汤量加到30毫升，一天7—8次，效果非常好。

7个急性胃扩张的小朋友，入院后第一天就开始灌中药和猪蹄汤，无一死亡，3天后全部恢复，在急救中第一次打破了以往胃扩张禁食3—4天的惯例，及时跟进了营养补充，小伤员们的恢复速度较以往快了很多。

11月19日也就是受伤后的第3天上午，我进重监护室查看救治措施落实情况，走到武雯雯床前时她哭了，我问她哪里痛，她说：“我饿”，我让护士端来一杯小米稀饭，小姑娘喝了不哭了，当天下午就转入普通病房。而她入院时由于脑挫裂伤造成昏迷不醒达8小时，呕吐等，在西医抢救的基础上，服用刘东汉中药：生黄芪10克、茯苓10、制半夏6、陈皮6、炙天竺黄20、细辛1、生甘草6、炙百部6、桔梗6、葛根20、远志3克。水煎服每次30毫升，一日6—8次。服用猪蹄汤，每次30毫升，一日250毫升。情况很快好转。

4个应激性胃溃疡，灌中药和猪蹄汤兼以针灸，无一出血，无一死亡，3天全部恢复。

院长段思圣说，以往胃扩张死亡率是很高的，食疗在恢复孩子的综合体力，发挥人体自愈能力方面很有效，提高了中西药物治疗的效果。段思圣还说，武亚杰颅压高烦躁的厉害，原来一天输3次甘露醇，后来通过胃管灌了猪蹄汤和中药后，症状减轻了，甘露醇减下来了。甘露醇输多了，容易造成脑出血。

一些积食的孩子，服了鸡内金粉后都好了。神经外科王长平主任说，按以往惯例，这些小患者的普遍特点是年龄小、病情转化快、伤情重、营养不良、脱水、低蛋白。这次中西医结合治疗、内治外治结合治疗、食疗药疗结合，患者没有出现这些危险情况。邓华宁医生说，这次实践证明，中药配猪蹄汤对应激性胃溃疡有效果，不少孩子开始胃里吸出物咖啡样东西多，服中药和猪蹄汤一天后吸出物就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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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治、外治相结合、政府与民间结合

5岁的小男孩刘建刚入院时：蛛网膜下腔出血，颈椎滑脱脊髓损伤造成截瘫，无自主呼吸，插了呼吸机，已经测不到体温，西医用保暖等各种办法医治无效，生命危机。

在西医继续抢救、胃管灌中药和猪蹄汤的基础上，北京民间中医太极正骨陈启峰采用外敷中药膏敷肚脐、后背、脚心30分钟后局部发热，一小时体温开始回升达到35.3度，10小时候体温正常并脱离呼吸机。

我看了他的方子，开的外用药是：乳香50克，血竭50克，木通30克，杜仲30克，羌活30克，自然铜50克，草乌30克，红花100克，共研末，加黄酒和香油拌成膏外用。5岁的小男孩韩鹏入院尿储留10小时，西医说插导尿管，我说让中医试试，不行再插管。

北京民间中医太极正骨陈启锋在孩子腹部梁丘穴附近扎了一针、在腹股沟拔筋、艾灸会阴穴1个小时后小便恢复正常。

武永洁的爷爷拉着医生的手说，孩子头皮破裂，经缝合处理后喝中药和猪蹄汤、黄酒热敷肚脐、针灸3天后伤口愈合良好。许多脑挫裂伤的孩子腹痛，西医检查腹内无异常，北京民间中医太极正骨陈启锋用热黄酒外敷肚脐和脚心，很快解决了这一难题。

武欣桐眼圈肿胀、淤血变黑，护士用洋芋片外敷后明显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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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治疗与亲情治疗结合

武欣桐小姑娘住在重症监护室，苏醒过来哭闹不停，一直喊饿。工作人员喂小米稀饭时很不配合。后来专家组决定破例给她母亲穿消毒服进重症监护室与孩子交流，喝了不少小米粥，恢复的很快，第四天转入普通病房。

另外几个类似情况的孩子的母亲也被破例叫到监护室与孩子交流。

护士们也每人准备了小本子，记录孩子们的治疗、饮食、活动情况，记录孩子病情的微小变化，包括情绪等的变化，随时给医生报告，便于医生调整治疗方案。护士们还给孩子买来彩色气球和玩具，在床边贴上了“祝愿小朋友早日康复”的小标语。医院还负责了家长们的饮食。

为了让住在重症监护室的孩子的家长及时了解治疗进展，医院还定期给家长通报治疗情况，征求家长意见。有的家长也通过医院和卫生局官方微博了解孩子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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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体康复与心理干预相结合

事故发生之后，遇难者亲属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尤其是女性，多靠在病床边哭泣，男性家属多站在病房中央抽泣，叹息或来回走动。其中两位老人坐在病床上嚎啕大哭，情绪异常激动。

17日，甘肃省卫生厅紧急抽调甘肃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和省二院4名心理专家赶赴医院，对遇难者家属进行一对一的心理辅导，通过宣泄、动眼、放松、催眠、支持等一系列心理干预技术。

经过4个多小时的治疗，病人情绪逐渐稳定。有些病人进入睡眠状态，有些病人主动交谈，开始进食。亲属们和医务工作者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对治疗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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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救治与家长互动相结合

住院的22个孩子有的是由父母陪护，有的是爷爷奶奶陪护，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等心理专家做了心理康复治疗后，医院动员大家配合医院做好护理工作。

医院除给每个孩子固定3名护士轮流护理外，家长也被动员起来参与护理工作，医院把需要家长配合的10几件事印成单页发给家长，如：五心（2手心、2脚心、心窝）按摩、足三里穴和三阴交穴按摩、10个手指尖和10个脚趾尖按摩（有一个孩子12个手指、12个脚趾），每天多次。黄酒热敷肚脐、后背、腹部2小时1次。

按时给孩子灌中药、猪蹄汤、黄花菜水。配合医生给孩子针灸。给消化不好的孩子喂鸡内金粉。

多与孩子交流，稳定情绪。按照能坐着的不躺着、能站着的不躺着、能走路的不站着的原则，协助孩子尽早活动。配合护士记录孩子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包括饮食、大小便、情绪、病情、治疗、感觉等的变化，随时报告医生调整治疗方案。实际上，家长忙起来了，自己的情绪也得到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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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救治与媒体沟通相结合

甘肃省卫生厅在事故发生当天晚上通过手机短信和电话，动员全省卫生系统一万多名已经开通微博的专家和管理人员及时通过微博转发救治信息。还安排“12320”、健康教育所的官方微博及时发布了事故灾害应急救援过程中的医学急救常识，帮助公众提升自我救援能力。

一方面让社会上更多关注的人了解孩子们的病情，另一方面也为整个事件创造了稳定的舆论环境，让政府能够腾出精力，专心研究下一步的治疗和善后处置工作。

救治中我提出让针灸参与抢救，一个医生说，多数孩子是脑挫裂伤，扎针会引起孩子哭闹，造成脑出血。

我与中医专家研究后认为针灸是双向调节，不会引起颅内出血，针灸医生先是给病情较轻的孩子扎针，后来给所有孩子扎针，一些昏睡的孩子醒来了，效果很好，突破了以往脑挫裂伤怕刺激造成脑出血不能针灸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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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对食疗做了一些探讨：《黄帝内经》中提到了很重要的中医三条基本原理：

一是上工治未病，下工治已病。就是无病要养生。治病的技术再高明，也不如不得病，得病之后采取措施防止进一步恶化，大病初愈防止复发，食疗是治未病的重要方法；

二是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胃气就是饥饿感！孩子受伤之后最大弱点，就是消化吸收能力很差。这也是孩子最容易被伤害的功能；因此保持旺盛的饥饿感是求生的先决条件，是西医治疗的基础，没有胃气什么药输入体内都很难被脏器接受，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得病之后，医生必需首先保障病人的生命，然后再去治疗病人的疾病。但是许多人不相信这个道理；甚至在病情危重的时候，依然选择损害胃气的治疗方法，如不分情况一律严格按规定禁食4—5天，导致人财两空。而保持胃气，保障生命，也必须正确的保护胃气，这次庆阳校车事件受伤的孩子都是吃饭后受的伤，多数有胃扩张，我们坚持中西医结合，药疗食疗结合，从少量到多量，昏迷的孩子通过胃管，清醒的孩子给喂了中药、猪蹄汤，很快恢复了胃气，多数孩子第三天就开始吃饭了，为西医抢救赢得了时间和机会。受伤那么严重的武雯雯用中西医结合加食疗，包括灌中药、猪蹄汤、小米稀饭等，入院第三天就喊饿，当天就从重症监护室转普通病房了。

三是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如果孩子的身体很好，抗病能力很强，伤情就不会恶化。而孩子的抗病能力哪里来呢？来自于自己的胃气。

胃气就是先有胃口，然后可以消化吸收。我们看到大多数孩子有了病就不想吃饭，疾病就难以康复。所以有了疾病提升胃气是治疗疾病的关键，提升胃气并不是硬逼孩子吃东西，而是要想法让孩子自己想吃，要吃。

这次庆阳孩子救治中，有些孩子不愿意吃饭，我们让护士把鸡内金研成粉，加了红糖每天给孩子喂，辅助以针灸，孩子们很快就想吃饭了。孩子的生长发育，维持身体正常运行所需要的一切营养物质都靠脾胃供给。

胃为后天之本，还是气血生化之源，是制造精血的源头。孩子们身上的精血全是通过胃消化饮食而来的。同时，胃是六腑之海，胃在六腑之中像大海一样，六腑的运化全在于胃能否消化吸收。胃的好坏以及运化正常与否都对人体有着巨大的影响，胃的好坏跟吃、睡、情绪等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胃气不复，就有可能引发多种疾病。

《黄帝内经》说，任何时候胃脉都不可以绝，胃脉一绝人体大限将至。这个道理很简单，胃脉一绝，连吃饭、吃药的能力都没有了，人就无可救药了。所以一定要注意，不要把脾胃伤了，好好吃饭是关键。只要还能吃，康复就有望，那些用输液代替食疗、代替营养的想法是极其错误的，这次治疗中能够吃饭的孩子我们都要求很快减少或停止了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