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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苌弘的故事和刀郎的歌游资中,我第一次实现了人生的讨饭梦……

 江南二小姐 2024-09-11 发布于四川

立秋后,四川盆地高热不退。我前几天查了一下天气预报,看到910日这天气温略低。果然99日晚上,久旱逢甘霖,自贡下了一场雨。昨天(即910日)早上起来,我分别搜索了一下自贡、资中、成都的天气预报,确认这天温度略低,于是我按原计划回成都,并顺道去游一下资中。且不说我提着行李箱下楼,在小店门口碰见我父母时,他们难舍的神情和关切的叮嘱。这些年,几乎每一次告别他们,关闭车窗发动车子回成都那一刹,我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当一个人和父母真正和解,并发自内心理解、尊重并深爱父母时,才可能是真正长大了,成熟了。

我开着车,想着在这大千世界,终究还是父母好,心里百感交集。在过高速收费站时,我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专心开车去资中。车到资中下高速后,看到“苌弘故里”历史文化名城的招牌时,我感到很震撼。苌弘是孔子之师,“苌弘化碧”的典故,我还是略有所知,惭愧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苌弘是资中人。成渝线上的城市,隆昌、内江、资阳、简阳等我都去过,资中还是第一次来。此次来资中,我就是想探寻一下刀郎的成长足迹,刀郎的这次复出,真算是羽化成蝶了,我很想进一步了解他的蜕变。

资中县城的城市面貌有点古朴,街道上车辆和行人不多不少,城市生活节奏显得不紧不慢。我想直奔刀郎830日线上演唱会的地址,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导航。把车靠在街边问了一个环卫大姐,她给我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之后我又问了一个中年交警,交警很冷漠地说不知道,随后开了几百米,我又问了一个年轻的交警,这个交警倒很热情,他给我说该怎么导航,名字有点长,见我输入太慢,他干脆接过手机帮我打字输入。看来刀郎给他的家乡带来的热度也不过是一时的,资中政府和人民对这波“泼天的流量泼天的富贵”显得很淡定,高德定位也没有及时跟上。这反倒让我觉得挺正常,刀郎十年才可能在老家开一场演唱会,来去如风,风过之后,资中人民还不得该干嘛干嘛。

顺着年轻的交警给我输入的导航,我来到了南街,沱江已经映入眼帘。我把车子停在阴凉的街边车位上,戴上帽子、防晒罩、防晒袖套,背着小黑包下车,徒步走到江边,问了一个路人,这才左转顺着滨江路走到当晚线上演唱会的现场。路右边下面是沱江河,左边街道清一色是茶馆,有个老人坐在门前的椅子上进入了梦乡。

刀郎说得一点不假,演唱会现场背靠古城墙,面对沱江河和对岸的资中火车站。现场只见很多民工在那里施工,我问了其中一个工人,确认这就是当晚现场。刀郎介绍的他曾经的家、就读的幼儿园、小学、中学也在这附近。

我站在阴凉的晨曦亭内,望着古城墙,望着古城墙上曾经是刀郎和他的街坊们居住的旧阁楼,望着正在如火如荼打造的古城墙音乐广场,这样的画面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感觉时光又穿越到了八九十年代。回头,我又望着沱江河,望着对岸时而传来火车汽笛声的资中火车站以及过往的货运火车,我完全理解了刀郎独白中所说的一切。

我在亭台里前后凝望了许久,又靠近施工现场边走边拍了几张照片。突然看见一群穿白衬衫深色长裤的人来到工地上指点江山的样子,我就知道是政府部门领导。此时,工地上也响起了刀郎的歌《2002年的第一场雪》。

工地上除了工人、包工头、视察的领导和附近几个看热闹的市民之外,大概就只有我一个游客。正在我拍音乐广场施工效果图照片时,有个大哥过来主动和我打招呼说:“你好,是过来玩耍的吗?我看你已经在这转了一会儿了,天这么热,要不到前面我家茶馆坐坐歇歇凉?”

我抬头看他五十岁左右,干净利落,热忱而练达,就回答他说:“没关系,今天不算热。您看了刀郎那晚的演唱会吗?”大哥说:“你喜欢刀郎?怎么不早点来?之前热闹了半个月。到我们茶馆坐坐吧。没关系的,出门在外嘛。”我看他态度真诚,就跟着他来到了工地旁边几步之遥的一个茶馆。

走进茶馆之后,大哥向里面的人介绍说:“这个大姐喜欢刀郎,我看外面太阳大,天气热,就邀请她进来喝茶吹空调。”顿时,里面的几个人都对我露出热情的笑容,我也点头向他们微笑,说着谢谢。

坐定之后,大哥问我喝什么茶,我说柠檬或者菊花都行。一个像是老板娘的大姐很快给我端来一杯枸杞大枣菊花茶。我这才取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色头颈罩。大哥说:“原来还是一个美女。”我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出门时,脸上啥也没抹,丑死了。”我问大哥贵姓,他说免贵姓林。

我一边说,一边看柜台边贴的价格表,菊花茶10元一杯,便扫码支付。大哥起身阻止说:“不用给钱,这是我二姨姐开的茶馆。”说话间,我已经支付到账。大哥又说:“大姐是个讲究人。”接着,他向我一一介绍起屋子里的几个人:88岁的老岳母、茶馆老板娘二姨姐、二姨姐夫、他老婆、他外甥(老板娘的小儿子)。

他外甥二十岁左右,白白的圆脸,长得微胖。他坐在柜台里说:“你想了解刀郎的秘密吗?我认识一个老哥们,他是刀郎的发小。对刀郎的事了如指掌,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他?刀郎之前和他们一起混时的糗事,随便爆料一点都很炸裂。”我假老练地说:“进社会早的小伙子,可以想象,当年都会做些什么。我是自贡人,我对川南我们那代人的经历还是比较了解。我这次来,主要是觉得刀郎现在的歌和他刚出道时的歌完全不一样了,我觉得他这些年学了太多东西,确实很佩服他能取得现在的成就。”

这时林大哥说:“看来姐也是个有来路的文化人。方便的话,透露一下你的身份。你看我们这一大家人都没有文化。我们对刀郎不太了解,不过资中呢,确实是一个有历史文化的古城。你如果想了解资中历史文化,我给你约一个人,就是我钟叔。他们家都是文化人,都在银行、医院、学校、政府部门那些上班,只有他一个人是早年下海的。他比较有学问,虽然下海做工程生意,但一看还是文化人。你如果不介意,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对于林大哥先是夸我是美女,然后又高看我的文化和身份,我很心虚,虽然我知道这是惯走江湖的他的客套。我只得假老练地说:“我没有啥文化,也没有身份,只有身份证。”

对于他外甥说可以找个人爆料刀郎,我其实不感兴趣。社会上的事太复杂,至于当年可能发生在刀郎身上的那点事,他外甥其实已经点到了,无非就差补充时间地点人物和细节了。我可以想象他们所谓的爆料是什么,可我不想去八卦八九十年代歌厅酒吧的那些事。林大哥又推荐他钟叔,并用诚恳的眼光看着我,我盛情难却,就说:“可以呀。谢谢你。”他便开始打电话。电话那边答应中午一点过就过来。

我问他们看了830日晚上的演唱会没,他们说打围了的,前后热闹了半个月,小沈阳最先来,他来之后,刀郎他们才从成都过来。我说视频里没看到小沈阳呀,小伙子肯定加确定地说,小沈阳来了,他和刀郎是哥们。还说那天晚上人山人海,外省的车子也好多,根本没法进去看,除非借武警服把人带进去。

谈话间,一盆滑肉汤已端上桌。林大哥说:“大姐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随便吃一顿吧。”我来不及起身推却,另外几个菜和几副碗筷已经摆上桌了。林大哥家人们也热情邀请我一起吃。

我只能笑着说:“今天真的是太幸运了,遇见你们这么热情仁义。谢谢了。”林大哥说:“你怎么老是说谢谢。我们这家人虽然都没什么文化,但还是很尊重你这样有文化的人。”我说:“我真没文化。看你们一家人这样和睦在一起吃饭,你们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或许比刀郎现在还幸福呢。”

外甥嘴快,豪气地说:“我们天天都可过这样的日子,有肉吃,也有小钱花。”林大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次回来是奔丧的。830号,我老妈出车祸走了。是坐我爸的电瓶三轮车出的车祸。”我关切地问他爸摔伤没。他说他爸只受了一点皮外伤。餐桌上,又聊了一些家长里短。谈到母亲之死,林大哥基本没有悲伤,还笑着说这对他妈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他妈四十岁时就疾病缠身了,这些年饱受疾病折磨。只是他这一去,72岁的老爸单下了,让他有点放心不下。虽说他觉得老妈是解脱了,但不知为何,这些天,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老妈。他很早就出去闯荡了,广州、深圳、江浙都去过,前两年在延安,现在西安做工程。

当林哥说到母亲去时,他老婆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忍不住擦了一下。他老婆说,婆婆待他比亲生女儿还好,她对婆婆的感情也胜过娘家父母。林哥直言不讳解释说:“我老妈重男轻女,我前面有两个姐姐,老妈就偏爱我,爱屋及乌,自然就对我老婆好。”

饭后,林哥老婆和二姨姐收拾了碗筷,大家又围在一起继续聊天。只听林哥外甥对落寞地坐在一边的老太太说:“外婆,你吃了饭没事,就去睡午觉吧。”接着,女儿女婿们也催让老太太去睡,老太太插不上话,便神情呆滞地走进里屋去了。

老太太去后,林哥说:“我看妈这个样子,不是咒她的话,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说:“老太太看起来身体挺好的呀,精神也不错,只要没有基础病,应该会长寿的吧。”林哥世事洞察地摇摇头说:“我岳母是没啥病,但你看她眼睛呆滞,就说明她精气神差,活不长久。”林哥的老婆也插话说:“老年人说倒就倒,谁能说得清楚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

二姨姐又在旁边絮叨着,数落她老妈和她弟媳婆媳关系不好,弟媳说话难听,老妈呢又小气,还说那么宽的房子,弟媳却让老太太睡楼梯间。又说她大姐对老妈冷漠无情,又不出钱又不出力,还理直气壮地说她照顾外孙子还搞不赢哪有时间照顾老娘。说到这里,他们几个人又说大姐晚年一定会遭罪,说她离了婚,儿子跟老公,女儿跟她。她现在巴心巴肝带外孙,将来儿子孙子都不认她,女儿和外孙也未必就能善待她。

二姨姐又说她老娘有儿子却不愿跟着儿子,也不愿在四个子女中轮流每家吃住三个月,恰好一年轮一回,只愿跟着她。言谈之间,表示无可奈何。我安慰她说:“都说对父母好的子女有福报。老太太愿意跟着你,说明你孝顺。赡养父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现场片刻陷入尴尬的沉默。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在这片刻的沉默里,喝了点酒满面红光的瘦精精的二姨姐夫突然嘀咕着说什么,被老婆和儿子一顿嫌弃的数落,儿子高声怼他吼他,说他每天想一出是一出。好像是二姨姐夫说想回乡下老家看看,说是地被修路占了,要计划重新修房啥的。被儿子一顿咆哮后,他马上不吭声了。不一会儿,儿子还是拿起车钥匙说那就走吧,二姨姐夫这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儿子走出门,看着爷儿俩驱车绝尘而去,二姨姐还在抱怨老公啥事立不起,找事最能耐。我问她这茶馆楼上楼下的房子是自己的吗,她说是租的,租金一年一万多,现在生意惨淡,基本不赚钱,只图留在这里有个暂时的家。大儿子出去打工了,这个小儿子跟着小姨父学着做工程。但现在工程也难做。谈到做工程,林大哥说他运气不好,参与当地中医院建设,现因工程款不到位停工了,他和那个钟叔投的钱都还欠着。于是大家又感叹钱越来越不好挣了。

到了中午一点过,钟叔终于来了,还带了另一个文化人李叔一起过来。钟叔和李叔大约六十多岁,穿花绸衫的李叔更年长更健谈。钟叔说他对刀郎也不是非常了解,只是觉得他唱歌确实与众不同,感觉他烟沙嗓音特别,歌声中融入了太多感情和社会经历,确实歌唱得好听,能够打动人。又说李叔更了解他。李叔说他原来和刀郎一样,都住在罗泉古镇,刀郎大约两三岁时,就随父母来到了资中。还说刀郎的年龄和网上公开的可能略有出入。刀郎最初在农修厂工作过,并不是一开始就做音乐。李叔说他和刀郎的启蒙恩师秦望东先生很熟,秦老一家都相当有文化底蕴,秦老的妹妹才貌双全,当年是出名的美人。秦老后来也去新疆帮刀郎了。他们对刀郎总的来说还是很赞赏,认为他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成为家乡的骄傲很了不起。

比起聊刀郎,两位老先生更愿意聊资中和罗泉古镇的历史文化。他们觉得资中能出刀郎,还是这片土地孕育和这里的历史人文氛围熏陶出来的。刀郎的父母本来就是文工团的,父亲是灯光师,母亲是舞蹈演员,刀郎自小受家庭影响和文工团的熏陶,秦望东先生还是他亲表哥,所以刀郎能够走上音乐之路也是有渊源的。资中古城自古就出了很多文人艺术家大才子。资中这个名字就大有来头,得追溯到上古。上古之时,资中一带常受洪患,尧第九子资奉舜之命到此治水,立了大功,舜便将此地封给了资,又因其地处盆地腹心、沱江中游,故名资中。资中还是“苌弘化碧”的苌弘故里,全国的文庙里,孔子的雕像都是坐着的,唯有在资中是站立的,因为资中是孔子的老师苌弘的故里……

聊了一大堆资中以及罗泉古镇的历史文化之后,又闲聊了一些近现代伟人和时政,钟叔突然有点警觉地说:“都不知道这位姐的来历,聊这些话题怕是不好吧。”还是自称没文化的林大哥实在,他说:“这位姐要是真有点来头,如果能够给资中引进一点实业就好了。资中工业后颈不足,做什么都成本高,没形成上下打通的产业链……

因为是在空调屋里,钟叔、李叔、林大哥三人都在不停抽烟。我虽然乐意听他们聊天,但早已受不了烟气弥漫的空气了,而老板娘两姐妹却安静地坐在旁边听我们聊,她们早已习惯吸二手烟了。见钟叔有点警惕我,我就笑笑说放心,我就是隔壁自贡的一个普通老乡,没有坏心眼。说着,我就站起身,说要去文庙、武庙逛逛。他们都说这么热的天,难得我对资中的历史文化这么感兴趣。我对他们一再称谢后,就告辞走了。

之后我去逛了文庙和武庙,也在附近的街头随便走了走。看到街上不少卖草草药和手工编织的店铺,我再次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慢生活和旧时光的魅力。

近年来,大家对中医和西医争论不休,我倒是认为,只要中药的原材料真格,对症下药,还是能医治很多病。即便是资中街头这些我们儿时熟悉的草草药,也能解决一些小病小痛和疑难杂症。比如草草药熬水洗澡,确实对一些皮肤病有效。

下午五点过,我把车子开到就近的汽修厂处理了刹车油泄漏的故障之后,原本还想去游资中更多风景名胜的,但看天色已晚,就开车回成都了。在快要上高速时,我在车里回头,快速拍了一下苌弘的雕像,想要更深地记住他。

中国太辽阔,历史太悠久,要想真正了解哪怕像资中这样的一个县城的风景名胜和历史文化,也需要花很多时间。今天这趟资中行,让我感触良多。特别是想到两千多年前,鲁国(即山东省曲阜)的孔子和蜀地资中的苌弘居然能在大周的都城洛邑(即河南洛阳)相会,因为仰慕苌弘的才学,孔子长途跋涉来到洛邑向苌弘请教乐理,受到苌弘点拨韶乐与武乐的异同后,当孔子次年前往齐国聆听了韶乐的演奏,乐得手舞足蹈,如醉如痴,“三月不知肉味”。孔子与苌弘的会晤,史称“访弘问乐”试想在当今交通如此便捷的时代,我们也很少有人像当年的孔子和苌弘那么纯粹地当面切磋学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苌弘如果一辈子蜗居资中,也不可能有那么渊博的知识、那么远大的抱负、那么坚贞的气节、那么高贵的品格。刀郎只是像苌弘那样生于资中,长于资中,走出资中,像孔子那样四处采风游学。了解了苌弘、孔子、屈原这些人,回头再看刀郎如今的作品,或许就不难理解了。要想有一番作为,首先得有勇气走出去,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得在路上。

当然走出去才能飞得更高的不仅是苌弘、孔子、刀郎这样的人,大量像林大哥这样自称没文化的普通人走出去后,不仅能闯荡出养家糊口的本事,也能增长见识,打开眼界和胸怀。林大哥常年“出门在外”,所以他能主动邀请我这个“出门在外”的游客喝茶聊天,一起“不见外”地吃饭,让我第一次实现了旅游讨饭的梦想,这也是这一天资中之行的一大收获。钟叔和李叔的那份古道热肠也让我很感动。

同样让我感触良深的是林大哥一家的那些家长里短他们对于家中老父母死亡的态度淡定得让人不敢细思,这不是他们冷漠,基本就是共通的人性,世人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和每个家族一样,他们也有一本难念的经。这本经几千年雷同。兄弟姊妹们年少时计较父母更偏爱谁,长大后任由父母少时夫妻老来伴相依为命,最后留下失独的老父或老母寿高则辱,形影相吊。当想到老太太与其说是在他们的关怀下去睡午觉休养,不如说是被他们催赶安排去睡的。能够供她吃供她穿催促她睡午觉就算孝顺了,而又有谁真正了解她内心的孤独呢?谁又有愿意耐心倾听她内心的想法,关心她究竟开不开心呢?她明明还健在,子孙们却早已在心理上接受了她快要死去了。尽管如此,她的晚景算是相对好的了。当一想到我们多数人都会活成她那样的人间多余、人间累赘、子孙们随时可以接受她死亡,谁也不会真正悲伤时,这让我感到很难过。正所谓“幼儿园门口人山人海,全是向里面翘首以盼的痴心父母;养老院门口空无一人,全是向外面望穿老眼的寒心父母”。

(图片来源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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