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作家新干线·小说」李英利|葡萄熟了

 谭文峰sdqtneyj 2024-09-12 发布于山西

作家新干线

葡萄熟了





一天,姜家庄何玉明的邻居柳叶婶给他介绍一个对象。
“混账的何玉明,你是过来不过来啊!”柳叶婶隔着墙头喊道。
“啥事啊,二婶。”
“婶子给你介绍个对象。”
“是麻子吧!”
“去!去!去!”
因为家里有个年迈多病的老母亲,三十多岁的何玉明,一直娶不上媳妇。虽然他人长得高大英俊,可无奈家里实在太穷,十里八村的姑娘,没有一个愿意嫁给他。
为了能让何玉明尽快的娶上媳妇,母亲到处请媒婆肖美娟帮儿子说媒。
这天,媒婆肖美娟急匆匆地找到何玉明,说给他找了个对象,不过对方是个瘸子,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病,落下了后遗症。邻居柳叶婶看不下去了,于是便有了开头给他介绍对象的这一幕。
可是,何玉明以为柳叶婶又是在开玩笑。但柳叶婶却认真地说:“那个姑娘她认识你。” “咱们村的姑娘没有不认识我的。”
“我说的是刘家庄的一位姑娘,她打听你好几回了,还问你结婚了没有?”
“越说越邪乎了,你说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叫兰草啊!”
虽然乡里没结婚的姑娘,何玉明都认识,但听到这个名字,何玉明还真是没有一点印象。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打听自己呢!
过了几天,何玉明和往常一样在地里干活。这时,柳叶婶急匆匆地赶来,让他赶紧回家收拾一下。原来是兰草马上就要和他相亲了。
在地里干活的乡亲们听后,也都纷纷地放下手中的活,准备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够相中何玉明。
回到家后,柳叶婶看着一贫如洗的何玉明家犯了难。这个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二婶,我穷,这谁都知道。”何玉明说。
于是,她让何玉明赶紧想个办法,不然这次相亲肯定又要失败。
正当何玉明犯难时,一旁的柳叶婶灵机一动,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当初你大叔娶我那阵,还借了头骡子,还拴在院子里添彩呢。哈哈哈——,去借邻居们的砖瓦木料摆在这里,就说何玉明要盖大北房啦!”
大家一听,都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于是,热心的村民们纷纷地行动起来,他们很快就各自从家里搬来了木料和砖瓦。然而,村里的江德荣爷爷看到这一幕后,却觉得这样做不妥。
“玉明。”江德荣爷爷喊道。
“哎。”
“不是爷爷扫你的兴啊,这么着,哎,这可不是个好办法。”
何玉明本来就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骗人。听完江德荣爷爷的话后,他又将木料和砖瓦还给了大家。
可是,柳叶婶却觉得这样做才能让对方放心。
于是,柳叶婶又叫大家把木料搬了回来。为了能让何玉明这次相亲成功,柳叶婶还特意为何玉明借来了一身新衣服,让他能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姑娘面前,第一印象至关重要。
一会儿,一位容貌清秀的姑娘走了过来,她正是何玉明今天相亲的对象兰草。她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地上堆积的木材,正当何玉明想要解释这些都并非自家所有时,柳叶婶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是准备盖新房用的。”

而兰草的美貌瞬间吸引了隔壁邻居孙耀武的注意。他是村里有名的富裕户,见到如此漂亮的姑娘,心中不禁涌起了挖墙脚的念头。他悄悄地将媒婆肖美娟拉到一旁,说:“把那姑娘给我介绍一下。”媒婆肖美娟说着不愿意做这种缺德事,但看到孙耀武出手阔绰,她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在何玉明的家里,何玉明的母亲何大娘紧紧地拉着兰草的手,她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兰草的满意。
这时,何玉明给母亲端来一杯茶水,柳叶婶见状,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何玉明这才反应过来,将茶水递给了兰草。
兰草却将这杯茶水递给了何大娘,她的善良让何玉明也很满意。
就在大家欢声笑语之际,收了孙耀武好处的媒婆肖美娟来到了屋里,她瞧见何玉明正准备烧水,于是她故意说道:“怎么,你妈又病了?”
何大娘听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很显然,肖美娟是故意说给兰草听的。想要暗示何玉明有个常年生病的母亲,这样会给她今后的生活带来负担。这还不满意,肖美娟进屋后又继续说:“姑娘,快到外面透透风,这屋里狼烟土豹的啊。”这些话让何玉明很是尴尬。
柳叶婶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让何玉明去烧火做饭。
何玉明的母亲何大娘却没有弄明白肖美娟的用意,她还请求肖美娟多为何玉明说些好话,“他大婶啊,你也帮着说几句好话吧!”
“老嫂子,你放心,我让她出不了咱们的姜家庄。”
然而,媒婆肖美娟的目的并非真心撮合何玉明和兰草的婚事,她更想将兰草介绍给孙耀武。
于是,在院子里,肖美娟干脆直接向兰草挑明:“姑娘,这家穷得能把锅吊起来当钟敲啊!”
兰草听后,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默默地走近墙角,捧起一把泥土,然后在院子里仔细地观察了一圈,她的这一举动让肖美娟摸不着头脑。
回去时,何玉明推着电动车送兰草离开,看着何玉明那别扭的样子,兰草忍不住调侃道:“想不到你这个大小伙子,比姑娘还害羞。”
“我,我不是害羞,是害怕。”何玉明憨厚老实的神态,逗得兰草哈哈大笑。
随后,兰草问何玉明记不记得她,这让何玉明惊讶不已。
可他想了半天,却没有一丝印象。于是,他想让兰草告诉自己,但却被兰草给拒绝了。“我不说,你自己慢慢想吧!玉明,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 “你不嫌我?” “嗯,要那样的话,我还不来呢!”兰草的话又让何玉明害羞了。
何玉明按了一下电动车的喇叭,缓解尴尬。接着,何玉明拿出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递给了兰草。见她没有拒绝,何玉明趁热打铁地问,需要多少彩礼,他才好有所准备。
“你们姜家庄如今谁家最富?”
“孙耀武家。”
“那好,孙耀武有什么我就要什么,孙家没有的,只要我喜欢,也打算要几样。”兰草说。
“这——”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何玉明愣在了原地。他完全没有想到,刚才还口口声声表示不嫌弃他贫穷的兰草,怎么会突然提这么高的要求。

兰草回到家后,同村的闺蜜刘翠艳就找到了她,并拿出自己刚相亲的对象照片请兰草来把关,“不错,哪个庄的?”
“程家庄的,他的名字叫程文礼,家里有五间新瓦房,一辆电动车,刚买的冰箱彩电洗衣机……”尽管离闺蜜刘翠艳的要求,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但刘翠艳说比上次的姜家庄,相亲的男人要强得多,“姜家庄,就是我上次看的那个,叫何玉明,那天我一进何家门,就觉得冒穷气……”刘翠艳滔滔不绝地说着。
兰草听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她告诉闺蜜刘翠艳,只要肯努力什么都会有的。然而,刘翠艳并不同意她的观点:“得了吧!靠自己要等到哪年呢!”其实闺蜜刘翠艳的观点,如果放在现在,我想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赞同。
另一边,何玉明的母亲何大娘得知兰草要那么高的彩礼,她当即流下了眼泪,因为自己的病才拖累了儿子。
媒婆肖美娟也在一旁和邻居胖大嫂嚼起了舌根:“人家那么水灵的大姑娘,怕是嫌何玉明家里穷。” “就是嘛!” “我看呐,这桩亲事得吹了!”
何玉明安慰母亲不要难过,他早已做好了这辈子打光棍的准备。
可柳叶婶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觉得兰草并不像那种看重钱财的姑娘。江德荣爷爷也赞同柳叶婶的说法,他说:“她要是嫌咱们穷,为啥还收下玉明的照片?为啥还要和咱玉明交朋友。”
这样一说,大家就更不明白兰草这样做的原因了。
而何玉明的母亲何大娘,为了不拖累儿子,她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当何玉明熬好药准备送给母亲时,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这让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忙外出寻找,最终在破旧的老房子中,找到了母亲。就在他准备接母亲回家时,却遭到了母亲的拒绝。“妈拖累你这么多年,如今你连个媳妇也没娶上,兰草是个好姑娘,你就……”
“妈——”
她不是何玉明的亲生母亲。十年前,何玉明和她的儿子谢小田,在同一个矿场工作,由于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因此,谢小田的母亲对何玉明也格外的照顾,时常会给他带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原本何玉明上山值班的日子,但谢小田见他还没吃完饭,便主动提出替他去上班,没想到矿场却突然发生了塌方,谢小田就这样永远埋在了山下……谢小田的离去,让母亲一病不起,从这以后,何玉明便将她接回家中,当成自己的母亲照顾。可她的身体多病。在这十年里,何玉明挣的那点钱全都给母亲看病了,因此家里才会这么穷。“妈,咱们回家吧!”
“哎!”说着两个人回家了。


这时,媒婆肖美娟很快来到了孙耀武家道喜。她表示这门亲事绝对有把握。因为兰草是按照孙耀武的家境提出的要求,很明显兰草是看上了他。这可把孙耀武高兴坏了,当即又塞给肖美娟一大笔钱,让她明天就去兰草家提亲。
第二天,肖美娟来到了兰草的家里。看到媒婆肖美娟的到来,兰草开心不已,她以为媒婆肖美娟这次是为何玉明提亲的。于是,她心急火燎地给肖美娟倒了杯水。
“姑娘,你要的嫁妆太高太贵,他家穷娶不起你,这门亲事就算了吧!”兰草听后很难过,虽然,何玉明误解了她的意思,接着肖美娟就开始为孙耀武牵线了。
“那何玉明还有一个病病歪歪的娘,姑娘,你还年轻,那得伺候到啥时候哦。别难受,世上的好小伙多的是,就拿我们村的富裕户孙耀武来说吧!那可是要人有人,要财有财啊!大婶给你说他咋样?”
兰草听后气愤地将杯子摔在桌上,表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得了,我走了。”说完,肖美娟起身走了。
事实上,兰草心中早就有了何玉明。六年前,兰草的父亲卢大勇上山砍柴时突然晕倒了,恰巧,何玉明经过,他毫不犹豫地在大雨中背起卢大勇回家,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何玉明也没有停下来歇息,又冒着大雨将卢大勇在山上砍的柴背回了院子里。兰草从窗外看到这感人的一幕,眼泪禁不住从脸颊上落了下来。
可还没等她出去感谢,何玉明就悄悄地离开了……
从那时起,兰草便对何玉明产生了好感,他那种勤劳善良的印象,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在意识到被何玉明误解后,她急忙写了一封信解释,其实她当初提的那些要求,就是想让何玉明有个奋斗目标,并没打算现在就向他要。兰草来到镇上寄完信后,恰巧遇到了回娘家的柳叶婶,柳叶婶也向她抱怨所提的彩礼过高,要不是何玉明的母亲因为治病欠下不少钱,何玉明早就结婚了。
兰草听后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请柳叶婶替她捎句话给何玉明,“你跟他说,叫他这一两天内,开一辆车到我家来一趟。”
当何玉明收到信时却懵了,只见信上是一副草图,上面画了猪圈、兔窝、鸡舍,还有葡萄园。而草图上的画,像是何玉明家的院子。
柳叶婶也把兰草捎的话告诉了他。这更加让何玉明想不通,兰草到底想干嘛。“妈,你说她让我开辆车干什么?”
“可能是让你帮她拉柴火吧!”


次日一早,何玉明开着电动三轮车就去了兰草家。
此时,兰草早已在村口等候多时。
“你让我开车来干啥?”何玉明感到很奇怪,问道。
“你猜猜?”
“我猜不出来。”
“真是的,那你就慢慢地猜吧!不着急。”兰草爽朗地说。
“这是你给我写的信吧。”何玉明坦诚公布地说,“这画的是我家的小院吧!画的好。”
“这画的不理想。”
“为啥?”
“我才不稀罕你那两间草房呢!有一天我要盖两间楼房住住,你怎么不说话呢!”兰草问道。
“今后,你说咋干我就咋干。兰草。”
“嗯。”
“你到底叫我来拉啥?”
“拉嫁妆呗!”
兰草给了他三棵葡萄树。
“哎呀,这么多葡萄,这是兰草从她娘家带来的嫁妆,咱可没见过。”一位村民说。
“这葡萄,都是兰草带来的惊喜,她是帮何玉明治穷根的。”一位村民附和道。


秋天到了,何玉明家的葡萄成熟了。红的、绿的、紫的、暗红的、淡绿的,挂满枝头,五光十色,美丽极了,乡亲们前来品尝,赞叹不已。
镇医院的病房里,兰草妈的脚崴了,在精心治疗。
“给我说,媒婆肖美娟提的亲,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兰草妈问道。
“他孙家再有钱,东西再好,我就是不爱。何玉明再穷,我跟他一起劳动,我们一定能富起来的。”
“还没过门,就要和他一起劳动。听你美娟婶说,他家还有个病娘,你要伺候到哪一天呢!”
“妈,你怎么能说这话呢,反应我只知道不孝敬老人的男人,也不会真心疼他媳妇的。”
“打你爸去世后,这个家就得妈来撑着,妈是怕你过苦日子。你的事啊,妈不同意。”
这时,何玉明来医院看望兰草的母亲。他一到医院,急忙问一位医生:“大夫,你知道兰草的妈妈在哪个病房?她的脚崴了,可能是骨科。”
“前头拐弯就是。”
“谢谢你!”
“不客气。”
何玉明来到骨科病房,瞧见一位老年妇女躺在床上,喊道:“大妈——“
“嗯,你是何玉明吧!”
“啊!大妈,你的脚好点了吗?”
“嗯。今天来咱们把话挑明了吧!我家兰草从小娇惯大的,如今你们家日子不富裕,还有个病娘,我看这一桩亲事啊,还是算了吧!”
“大妈,你好好养病吧!我走了。”何玉明说完,他生气地离开了。
“玉明——”兰草追了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妈说的有道理,我太穷了,我看咱们的事就算了吧!”何玉明打算放弃这门婚事。
“玉明,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不起,我穷我怕你跟我吃苦啊!”何玉明敞开心扉说道。
“你不穷,你有两个肩膀和两只手,还有你妈妈和我,你想你会很快富起来的,要不你拿啥娶我。”兰草风趣地说。
“兰草,我坚定信心,今后家里经济腾飞,一定会有大变化的。”


在兰草的帮助下,何玉明做起了生意。
“小鸡卖了多少钱?”
“一共卖了四千六百八十元。”
“这么多钱,你咋都带在身上。”兰草惊奇地问道。
“我想神气神气。”
“让咱也神气神气。”好友江小茂凑过来说道。
“江小茂,你好好干,到年底啊,你可以神气神气了。”何玉明说。
“好,你俩靠近点。”照相馆里,两人拍下了幸福的结婚照。
“不行,人太憨厚了,不能做我卢家的女婿。”母亲的病终于痊愈了,她出院了,在屋子里看了看照片,给兰草出主意说。
“订婚都一年多了,你咋还不转变思想观念。”兰草嗔怪道。
“不说别的,他拿啥娶你啊!”母亲还是有点不放心。
“玉明这茬蔬菜、鸡蛋、长毛兔,还有孵养的小鸡,又卖了三万多块钱,葡萄还能卖一大笔钱。”
“他这么实诚,怎么能培育出啥好葡萄品种。”
“那三棵葡萄树。”兰草说漏了嘴,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哦,我说咱那三棵葡萄树咋不见了,原来你偷挖给何玉明了。”母亲恍然大悟,她点了一下兰草的脑袋。
“哈哈哈——,要不他拿啥发家致富。”
“怪不得你铁了心的要跟他,原来你压了这个底呀!”
“你说他憨厚,可他心好,那年我爸就是他救的。”兰花说出多年的秘密。
“是他,他是个正正派派的庄稼汉好小伙。你又一心帮他,妈也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最后,兰草的母亲改变了对何玉明的看法,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妈——”
经过何玉明的努力,他终于甩掉了贫穷的帽子,生活慢慢地富裕了起来。
最后,何玉明的“阳光玫瑰”葡萄大丰收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甜津津,满口生津,清香扑鼻,飘荡在姜家庄的上空。仅葡萄一项,卖了八万五,真正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秋天,果实累累,满园飘香。村民们为何玉明和卢兰草举办了隆重的婚礼,有情人终成眷属。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