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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绳·春牛 || 作者 匍勤

 天南地北会宁人 2024-09-12 发布于上海


花花绳·春牛

作者  ‖  匍勤


作者匍勤,原名李景强,甘肃省会宁县土高山乡十百户村人,农民,文学爱好者。


去田里的路上,鬼使神差般的多看了几眼系在左手腕上的花花绳,竟而产生了一连串的看似散乱,实则如影相随的不同故事!


记不清端午节那天上午的天气咋样,反正当时我正坐在上房里的沙发上,也不记得是在熬罐罐茶还是在手机上的某个栏目里浏览或翻页。这当儿,妻走进来了,一脸成功者的小窃喜,右手还拿着一条花花绳(花花绳,在会宁有的地方也叫花花线,其他有的地方也叫五彩绳)。

那一时,她非要我系上一条花花绳,以致我有些纳闷:难不成你编的花花绳多了,没处散发,就想起了我……!?

在我的印象中,系花花绳的历史可“追溯”到童年和少年时。那时每到端午节,母亲除了自己提前备好一些丝绸彩线外,还要问伯母、姨娘们再讨要一些。我猜想,这或许也是一种讲究:只有掺入百家的花线,系者才会更加的平安吉祥。

时光如梭,一晃六十年过去了,尤其是父母谢世后,系花花绳,就成了一种奢侈的回忆;而每每看到他人系带,又心生一种难以弥补的不平和遗憾。

前些天,同三弟聊起邻家养牛一事。三弟以一种颇有见地的口气跟我说,牛并不是那么好养的?

原来母亲早前就说过,我家可是有过一段养牛史的。

平素看上去,牛温柔敦厚,憨厚忠诚。可你一旦把它关久了,或者拴楔上多时了,天性一样喜好自由的它,说不定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只左右晃动几次,那有力的牛头不是拔出拴它的木楔,就是弄塌厚实的土墙,……面对三弟的绘声绘色,我忍不住噗嗤一笑:母亲说的这些话,我咋连一点印象都没?三弟笑着说,多半你忘记了……

童年和少年时,每每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母亲除了给我们炒豆豆、串龙珠,还不忘给我们子妹的衣袖上缝上一只由几种花布敹成的也是威风凛凛的“牛”。而且,当我们还在被窝里时,那牛就已经跃然衣袖了。

在民俗中,依正月第一个丑日出现的日子,就认定这年是几牛耕田。打小,我就从父母嘴里获知,牛多是好事,因为牛多了才能多犁地,也才能犁的精细;反之,牛少了,犁的地不多,犁地的人也因为偷懒,不够认真,自然,这一年的收成就差。

冬去春来,善于驾驭老黄牛的叔叔伯伯还有那些正当年的大哥们,随着套绳、犁铧相继收拾停当,这时,就见一道鞭影唰地划过,那犍子牛随之也像回应一样,只哞的一声,便撒开蹄,拖拽着锃亮的犁铧,走进甦醒的黄土地,身后一道黄得发亮的泥土,如双掬着一般敞开。

这当儿,紧跟其后的伯母、母亲还有一帮阿姨和大姐们,她们纷纷将挑选了一秋又一冬的籽实,一粒不漏地撒进犁沟里。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人误春一时,春误人一生!

上了初中,在老师的启蒙下,开始慎思鲁迅的名言: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牛奶、血……始才明白,为天下劳苦大众奋斗一生的人,只有他们不畏艰险,百折不挠,才让我们有了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激情与幸福,并能够在党和政府的和风细雨里,遨游知识的海洋。

读李商隐的老牛自知夕阳短,不待扬鞭自奋进。而今,年近花甲的我才明白,什么样的滋味才叫少年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不过,也终于明白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又是怎样一种情怀。

想想我,天命之年又五时,才有拙作被报刊录用,如今更加警觉自律,常常因为一段文字,也作三更灯火五更鸡!

如今来看,原来,当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时,母亲就用姥爷姥姥赐赠她的那些不可多得的方式,潜移默化的影响并教导着我。并暗示我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揣摩、理解老黄牛的品质,并在以后的时间成为具有老牛一样精神的人!

换句话来说,妻的举动不也蕴含了女性的温良恭俭让——

甲辰龙年,是我的本命年。携手走过大半人生的妻,更明白夫唱妇随的重要;而在孝道的儿女们心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更加的根深蒂固。怎奈这些冠冕堂皇的句子,对于不善于言辞的妻来说,一时有些语塞。她只能把平安如意,健康快乐凝聚到一条花花绳里,为的是把我牢牢“框住”。

今番,距端午节已经过去了三月又三天,由红、黄、蓝、绿合成的花花绳,历经不断磨蹭、洗浴,颜色明显淡了不少。可奇怪的是,曾经执拗着不愿系花花绳的我,如今似有了浓浓感情一般,竟有种割舍不下的情感……

哦,看见它,我就明白,一花虽好,哪比得上百花齐放的绚丽多姿。风雨兼程的路途上,虽然每个人的出身历史、成长环境不尽相同,但上天赋予的机会是均等的,要不怎么会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稍纵即逝的机会值得珍惜,但锲而不舍的精神更应成为座右铭

看见它,我也觉得,前行的路上,总不要说你一个人在奋斗,而是你身后无数的你、我、他,共同汇成的强劲力量,才让我们面对艰难险阻,无往而不胜!                 

看见它,即便生活还有许多不如意,但我一定能笑着坚持下去,因为一首歌词唱地好:阳光总在风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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