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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晚上，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重的年味儿。厨房里传来油炸花生米的滋啦声，客厅电视机里春晚的主持人正笑脸盈盈地说着喜庆的台词。可我，却觉得这个年过得比往年更加窒息。 “小雨，帮我把这些菜端上桌。”婆婆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我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厨房门口接过盘子，却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碗。“啪——”瓷碗碎了一地。
婆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责备，“小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真是的！” 我忙不迭地道歉，蹲下身子去捡碎片，却被婆婆狠狠地推了一下，她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你看看你，连个碗都端不好！要不是看在我儿子的份上，谁稀罕你这样的儿媳妇！” 我愣了一下，手指被碎瓷片划破，鲜血滴在地上，混杂在那些碎片之间。她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我吞了吞口水，强忍着泪水，没有说话。 这时，婆婆又冷笑一声，“你呀，要是能给我们家生个儿子，还能勉强算个家人。可惜啊，三年了，你肚子里就只蹦出来一个丫头。生不出儿子，你就是外人。” 她的声音像是锋利的锯子，一点一点割开我的自尊。我胸口闷得像塞了一块大石头。站在旁边的公公和丈夫，只是沉默不语，似乎默许了她的话。我低下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眼眶里的泪水。 那个时候，厨房的门开了，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我妈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衣，站在门口。她的目光从我婆婆的脸上移到我脸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 “小雨，回家吧。”我妈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高却清晰。 我婆婆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我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家过年，你闺女不在这儿，去哪儿？” 我妈不慌不忙地走进厨房，扫了一眼满桌的饭菜和地上的碎片，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她冷笑了一声，“你说她不是你家的人，我带她回去，怎么了？”
婆婆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哼，她嫁到我们家，就该是我们家的人！生不生儿子有什么关系？你们这老家旧思想，真是搞笑！” 我妈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婆婆，语气坚决，“旧思想？旧思想是你觉得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我告诉你，今天我把我女儿带回家，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我家的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我擦了擦泪，哽咽着说：“妈……” 她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温柔地说：“孩子，别怕，有妈在呢。” 婆婆的脸更红了，声音愈发尖锐：“你们母女俩真是厉害，给我上演这一出？” 我妈冷笑一声，毫不退让，“怎么，不能说吗？你当我女儿的面说这些难听的话，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不能为她出头？你家要是讲道理就罢了，不讲道理，谁怕谁！” 公公这时候终于开口了，急忙打圆场：“哎哟，都别吵了，过年嘛，大家好好吃个饭。” 可我婆婆哪肯就此罢休，她怒目而视，“你们走！走远点！看着就碍眼！” 我妈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跟在她身后，感觉心里沉重无比，但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一路上，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抓住我妈的手。她的手很冷，却有种奇怪的力量，让我觉得安心。我们一直走到我家门口，她才停下来，回过头来看我，目光中满是疼惜。 “小雨，不用怕。你生的儿子还是女儿都一样，都是妈的好孩子。”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那一刻，我知道，无论我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存在，我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她最珍爱的孩子。 这个年，我们家过得很安静，却很温暖。我知道，有妈在，我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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