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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刻赏鉴与临摹

 夕妙斋 2024-09-14 发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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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鉴与临摹是学习篆刻的基本方法,不懂赏鉴,便不能别优劣、分高下,一味临来,难免取法乎下,选错范本而误入歧途;不事临摹便不知古人、前人法度之精妙,终不能获得一技或绕走弯路。即便是他人肯定的作品,自己读过,但不经实践体会,终差一层。别人的认识始终不如自家体会来得真切,所以在动手临摹之前,花上些时间认真读印,并学会赏鉴,当知磨刀不误砍柴工。
一、赏鉴对于临摹至关重要。之所以决定临摹某件作品(无论在印谱中随手翻得,还是他人推荐),必先认真读过,印式特征、风格倾向,甚而刀法的运用、石材的性能等,均在赏鉴范围之内。若了解这些之后再进行临摹,会因目的明确而事半功倍。而赏鉴的过程也是提高自身修养的一种方式,这一切也是赏鉴的目的。临摹是为了从中获得技巧、运用方法等,赏鉴则预先告知临刻者,该作品是否值得临摹,为什么值得,该如何抓住中心内容并力求从规律上认识和把握。
篆刻作品中蕴藏着篆刻艺术美的本质属性,而此属性借形式因素而存在、展示,篆刻美的多种形态不只表现于不同的风格流派,即使一方小印中也会刚柔相济、强弱并存,只不过有主次倾向而已。看到一方篆刻作品,我们会首先从它的印式、篆法、章法以及刀法中获得一种情绪,比如是喜欢或是厌恶。接下来,我们便会深入点画诸元素以及其相互间的关系,去观察点画自身的质感特征与其组合的状态,以便从中理出情绪的脉络,进而指导我们意识活动和临摹要点。对其印式风格的审视,由形式构成的特征与因素入手是赏鉴的基本方法。
当然,在读印、赏鉴的过程中,还会因篆刻艺术这一独特文化的种种启示,来感召并提升我们的精神质量和修养水平。
二、在这种前提下我们谈临摹,面临的首先便是选择范本的问题。如何选择范本于学习更为妥帖呢?多数人认为,从汉印入手最为得宜,理由是,汉印是中华民族鼎盛时期的产物,能够代表中国的文化特点,而且是儒家的文化特征。其形式多样、内容丰富、气势雄浑、制作精致、极合规正,总之,学习汉印得法最快,或最易得法。然而,汉印是一个广博的群体,如上所述,其形式多样、品类繁多,人们习惯以最平正的印例为范,这种选择有一定的道理。因为,汉印从入印文字方面来说较为统一,主要为缪篆,而缪篆源于小篆,小篆有《说文解字》可考可查;其笔画特征多取汉隶,汉隶与秦篆又可互为印证。汉印文字的规范及其使用上的方便,是学习篆刻的方便之门。另外,汉印多为铸印和凿印,印文特征直朴而少变化,初学之人易于把握。然而,临摹只是一种学习的手段或方法,因此,其应有不同阶段的不同要求和不同取向,在此我们从汉印入手先谈一谈最初阶段临摹的方法及步骤。
(一)选印
选印首先应注意其典型性,即选择风格倾向具有汉印特征的作品。其次要考虑初学者的接受能力,应先选字数偏少、文字笔画趋向方正与平直的,如图一,这几方印相对完整、线条清晰。再次,印文的粗细以中粗为宜,若选择太粗的满白文,对刀的要求或过宽松,或不易把握留朱,还容易养成修印的习惯(因白文印宜于用刀,故先从白文铸印入手,其次再选朱文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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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摹写与临写
为了能够体会精微,可先行摹刻。摹刻之前便须摹写,即取拷贝纸蒙于所选印稿之上,依样细勾,尤须注意笔画的转折变化以及笔画间的关系位置,再以墨填空,使其如墨印,并反复与原印比较,寻出差异,比出优劣。稍事把握与熟悉之后,便可对临写稿,这时可用墨笔直接写原印中的文字,以体会篆法、笔意,以便摹刻时下刀主动。在这之前,还可以墨笔直接勾摹。
(三)渡印稿上石。经过摹写,对原印的篆法、笔法有了一定的熟悉,便可以进入摹刻。摹刻的第一步是将摹写的印稿移渡到印石上去,具体方法如下:先用拷贝纸覆印谱上勾摹双勾稿,然后将勾摹准确的印稿反过来置于磨平的印石上,加复写纸复写,最后于石上填墨(并可借助镜子中的反影检查一下),具体如图二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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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临写训练后,最好直接反书,具体来说有三种方法。1.看着拷贝好的印稿反面,因是拷贝纸,透明性好,为了能够清晰,可在印稿下衬一白纸,认真地再次临写到石上。2.用小镜子倒映印稿,然后临写。3.将印稿与印石并置,依对称原理临写。
直接临写反书的好处是可以逼着你对原印拓作进行更认真的分析,从而更细致地了解印文笔画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这又是一次认真的读印过程,最宜训练手眼的能力,是较为主动的、长效的学习方法。
接下来便是用刀临刻。在之前的“技巧与训练”一章中,我们谈到了用刀的训练,相信通过那个训练,学习者会具有一定的把握刀的能力。刻时用刀要稳、准、狠,一刀下去,要完成预定任务,尽量不拖泥带水,力求下刀准确、干脆,养成良好的用刀习惯。
检验与修正。将所临印作钤盖后与原印进行比较分析,从整体到局部进行全面比较,找出不足。如欲修正,用刀一定要慎重而果断,以补刀的方式解决,千万勿刮削印文。修正之中难免作残,这时应从整体入手,若气韵已合,便可以不残。
三、印例分析与学习。为能有效地学习,我们分别选了先秦古玺、汉印其他风格以及明清、近代大家的作品予以临前分析,以明确范本的长处、临刻目的以及学习的意义。欲取之长,先明其道。
先秦古玺。对先秦古玺的学习首先应注意文字恣肆自由的自然状态,又因属铸印以及历史久远诸原因,使印风朴厚、淳古,线条单纯却并不单薄。临刻时要注意多体会这一层,尤其注意篆法的自然、线的质感,用刀最为紧要,刀痕太露易显张扬,过于放弃刀的运动则易浮滑软弱。(见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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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印。汉印取字缪篆,形近汉隶,平直整洁之中仍以朴厚见长,印面文字法度森严。临时当注意平直肃穆间时有灵动,且白文印中粗白文不显臃肿,细白文不瘦弱却坚挺。曲而不弱、直而不空的线条质量很是关键,用刀行刀不可过快过飘,要沉、稳、健。(见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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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印。因文化发展字体变异,篆不常用,乖缪见多,多见于印面文字,笔画增加了流动感,具书写气,似有清新之感。从唐印中当取其流动妍美之风,但需注意避俗。(见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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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流派印中大家多多,有代表性的当推邓石如、赵之谦、黄牧甫、吴昌硕等人。临刻这一时期的作品首先应着意于篆法的变化或取法,及技巧表现能力的纯熟,并当厘清诸家印宗源流以及对他们的影响。吴昌硕为其篆书特征创出刀法,以适所用,尤其诸家对待传统的态度与各自求新求我的精神,当予以注意。
总之,临摹是学习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阶段和有效的方法,其目的是接近传统、体味传统、训练表现能力、获得基本技巧,是得法的过程。待基本技法掌握后,如何运用便是自家的事。初事临摹,先是要了解其篆法、章法及刀法的特点,接下来便是以如何的技巧去完成它。为了能临有所得,除在技法上精追严问之外,还应探讨一下其篆法、章法和刀法为什么如此运用,与印家性格特征、学养,甚而生存环境有否关系,三要素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等等,这些都是要注意和留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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