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性质就这样,时常会不自觉把自己置身于险地,有些危险是看不见的,但随时发生,所以你的有预判,来尽量保证自身的安全!此时此刻我正在流石频发区取样,四周山坡时不时哗啦啦来一声,不远处还有摔死的一头牛,我两股颤颤,但还是按步骤把作完,打点,取样,测温,标注一样样弄完,赶紧离个这个是非之地。 马夫等的已经不耐烦了,说马到下班时间着急回家,我看他是想回家了,反正马又不会说话,顾马可不是拉我的,是拉样土的,我也沾光骑了那么一小段,还不如走着安全,冰川上到处冰漏斗,冰裂缝。由于冰川的急剧退化和这段时间频繁的泥石流冲毁了牧道,我穿过冰川已无到达对面白冰川下的牧场,那头牛就过泥石流区从高处滑下来摔死的。我抬头看看头顶的崖壁,又看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时间,还一个小时天就黑了,想想还是不冒这个险了。过了冰川到到半坡采完样,赶紧回。白冰川下面的牧场一来一回最少四个小时,我可不想摸着黑过冰川。首先顾的牧民肯定不会等我。安全第一吧,家里还有老婆没有孩子呢! 奥塔克冰川位于克州阿克陶县境内,冰川分两段,下段低海拔冰川也就不到三千,但上面覆盖大量砂砾和碎石,表面漆黑,当地牧民称它为黑冰川。二十年前,冰川上有木栈道可以跨过冰川到对面牧场,我带着队员在那里露过营,草甸再往上到白冰川,夏季天气炎热时,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雪崩,大片雪堆从阿依拉尼什雪山上呼啸而下,十分壮观。阿依拉尼时雪山主峰~玛纳斯勇士峰,海拔6684米,先不说雪崩,根本没有登的可能性,全是绝壁。 家在喀什的哥们吴未和我说,他曾经帶中登协两位老师考查过此峰,最后否定了这座山峰,只可远观不可接近。 和二十年前比,冰川退化的很厉害,冰层下降了一百多米,冰川两侧交接的山体变成了绝璧,以前的路成了观景台,没办法再通行。只能沿着河床边向冰舌处攀爬,爬的我那个心惊胆颤。硬着头皮往上走吧,古人云:食人俸禄,忠人之事。
人过五十,身体各机能衰老是不可逆了,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浑身都毛病,再加本来就有家族遗传的高血压。但你全信医院的基本上就算废了,人靠什么活着?精,气,神。身体只是一部分!4千六百米的地方照样的工作,同伴们都在吸氧,我坚持不吸,这用词不当,不用坚持。我压根不需要,如果每个人都按医嘱活的话,别说四千六了,压根就别出门,等死好了!我有几个七千米的登山梦没实现呢,例如眼前这座曾经半途而废的慕士塔格峰,不过也没有太多遗憾,山就在那里跑不掉,07年如果硬往上爬,按当时那个装备和时间节点,无疑等同于去送死,如果真挂了,大概率会让攀登者们当反面教材用来警示教育。
这几年各种原因吧,出去的越来越少,几乎一年也就出去一次。原因么!一是生活所迫,多数的时间用工作糊口,二是能一起出去的同伴几乎找不到了,三是感觉身体也不允许,第四是前面三条理由全是借口,主要还是自己倦怠了,似乎没什么心气了。失去目标,也就没什么动力,天天就想苟着。
其实我很清楚户外运动是有瘾的,运动中可以分泌大量的多巴胺,出去爬一趟山可以让自己开心好久,人也没那么颓了。 这不机缘巧合,八月份去一了趟乌孙古道给人当领队,距上一趟冬季博格达徒步已经过去两年了。一百多公里走下来,回来觉得不过瘾,歇两天又约了几个老朋友去哈密喀尔里克雪山爬了个山,这座山十一年前未登顶,心里一直有点小遗憾,总想再去一趟,圆了登顶梦。不过此次依然未登顶,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回家歇了几天又去帕米尔高原,三两趟跑下来,突然间发现又找到了十几年前那种久违了的感觉的,只是腰和腿跟不上十几年前,白天有多心里痛快,晚上身体就有多痛苦。不过想想自己还有个不一定实现梦想,有生活的目标,不光是为了一日三餐苟活着,每天心情真的好了很多。不知道是谁说的,生命不息,攀登不止。只要还能走的动,那就一直走下去好了,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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