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华《群英会》 次日天明,我起身后就出门回家,一人呆坐空屋,暗自垂泪叹息。想自己有何过处,受此羞辱?处世以来,未曾做过亏心之事,我正己克己,嗜好皆无,坚守信用,直到如今。教徒弟不屈才、不滥责、不误工、不偏向、不吃私、不受贿赂;有孤苦者必要加紧追工,有不明白地方,各处求教文人老前辈。学得清楚,才敢回来教给学生,不敢耽误人家子弟。我这样尽心勉力教导学生,反有这种暴徒来侮辱于我,我好灰心哪!看破了吧,告退了吧。冤宜解,不可结。当时注意打定,走到佛堂,立愿永不结冤,仁心到底,及早想开。 同家人吃饭后,未说此事,就出门绕弯儿去了。日暮回来,家人说,刚才来了姓韩、姓靳的两位,听说我不在家,说明天再来。我仍未告知家人。晚饭后没有事,同乡间做工的人说了回子话就睡了,我真是难得有这样闲散的日子。 天明起来,有蔡荣贵、阎喜林、刘喜益、冯连恩等来家,蔡言:“昨天一同走出门,只道你解手,我到干果铺买东西,回来知道有这么回事,故此我赶紧到学堂问你。你又摇头摆手,拦着叫我走。”我说:“我是挤上了,干什么又饶上一个?故此我叫你走。”蔡说:“嘿,这是一计吓?你还不明白,让他们支使傻小子。”我说:“现在不明白了吗?”他说:“晚了。”我道:“不然,我做事抱定了天知地知。” 此时刘、阎、冯三位劝说:“您老也别难过,也别生气,自己保重身体,比什么也强。反正不能就这么算完了,必有下回分解。”我说:“我不要求分解。”蔡又说啦:“你我不求呀,前台馆子有议论,人家不能白瞧着。昨儿早晨我上学堂,咱们苏先生说:怎么走啦?我说你真可以喳,人家不走,还等什么吓?苏老泉(苏风卿大伙儿管他叫苏老泉)还说:这也得说一声吓。我说跟谁说啊?苏先生说,跟他们师父吓。我答道:三月十八日说公话,你怎么不言语?苏说,我说了不是打我么?”这时大家都乐了,老苏真是老实人说老实话。 蔡又说:“学堂里先生们都惦记着要来,分不开身,这两天分包,所以我们爷几个抓来瞧瞧,你哪保重要紧。昨天韩、靳二位来啦,说你没在家,他们也不好提什么。”我说:“昨儿个到家,我也没提城里的事儿,今儿你来了才说破了。”蔡说:“我冒失了,得了,也不用瞒着了。还是那句话,往宽里想,自己宽自己,越想越宽。还有人来。”我说:“别来人了,恐怕我不在家。”蔡说:“不在家,他们也得来,我们走了。”又安慰了几句,送出门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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