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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大写意作画,用工笔法自杀——明代才子徐渭的古怪人生

 古磨盘州人 2024-09-16 发布于北京
唐伯虎是民间公认的明朝才子,他不仅学习成绩好,考场上差点连中三元,最重要的是,唐伯虎的画非常好,老人说,唐伯虎画的月亮会根据日期呈现不同的形状,唐伯虎画的美人能从画里跑出来。
事实上,明朝的第三才子不是唐伯虎,尽管他也是一个为后人所追忆的著名画家。他在唐伯虎去世前三年出生于浙江绍兴,他的名字叫徐渭。当年写《理说明朝》的时候,我专门给徐渭写了一章,题目叫《古怪的徐渭》。徐渭的诗、书、画、戏剧、军事才能在那个时代,差不多都是无出其右的,可他一辈子大部分时间过得窝窝囊囊,最后穷死家乡。
徐渭的古怪是多方面的,我大致归纳了一下:
一是虽然满腹经纶,可就是屡试不第。徐渭一辈子考了八次乡试,都没有中举。这么说,他的运气比范进还差,据说第八次考试的时候,大帅胡宗宪提前到江南考场给他去找了主考官。以胡大帅当时的名气和声望,他应该是顺利过关了。没想到,胡大帅拜码头的时候还是漏了一位考官,偏偏他的卷子落到了这位考官的手里。他真的不是考试的命。
二是老天给了他才华,就不再给他别的。徐渭的命真是苦,一辈子除了跟胡宗宪大帅那几年,就没有过多少年好日子,母亲是小妾,出生后不久,父亲去世,生母被赶出家门,由于是庶出,因此在家里一点地位也没有。第一次婚姻是倒插门,本来夫妻也算恩爱,可惜结婚没几年,老婆就得病死了,他不得不离开妻家,第三次婚姻也是倒插门,不过是被骗过去的,他因为癔症杀死了第四任妻子,因此坐了七年牢。出狱的时候已经52岁了,余生20年都在贫困中度过。
三是天才的无师自通,人情世故一点不通。徐渭被后人景仰,那是因为他开创的泼墨大写意画法,影响了八大山人、石涛、扬州八怪,以及近现代的画家。在军事上,他的才能跟绘画一样突出,他协助胡宗宪大帅在抗倭大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把自己的军事理论无偿传授给了东北的大将李如松,李成梁、李如松父子对东北局势的影响也是举足轻重的。可人情世故他几乎不会,他一生的高光时刻是给胡宗宪当幕僚的时候,他跟胡宗宪的关系也处理的非常好,这个功劳更多的还是要归功于胡大帅不拘一格尊重人才,不然以徐渭放荡不羁的做派,不知道被胡大帅拖出去了多少次,没办法,他确实太有才了,且对胡宗宪的胃口。
四是自杀的别出心裁。徐渭身上保留了一项记录是自杀九次未遂,这也是个奇葩。有拿刀直接砍脑袋,刀把骨头都砍折了,没死;有把钉子从耳朵里穿进头里的,住了几个月院,没死;用锤子把肾囊击碎,有点像宫刑,没死。最后得癔症杀死了自己的老婆,差点被判死刑,后来朋友们力保,没死。他好像就死不了,就该接受世间那些别人经历不了的,别人做不了的。
五是书画非常受欢迎,可就是卖不上价。在当时,徐渭的书画就非常著名,达官显贵求字画的络绎不绝,可徐渭还是靠卖字画为生,因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作品卖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偏偏只有这些人才会付出高价钱,市场上的那些平头百姓,谁能出太多的钱买徐渭的字画呢?有时候,他接到街坊四邻的接济,也会以字画去还人情。徐渭最后是穷死的,后人说,这也是他成功的自杀方式之一。他死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炕席,陪伴他的只有一条老狗及一堆书画作品。
徐渭的画有多牛呢?郑板桥刻了一方印章“青藤门下走狗”,徐渭自称青藤居士。齐白石恨自己晚生了300年,不然就可以去给徐渭撑纸磨墨。两位大画家称赞徐渭,可能其中有谦虚的成分,但也可以看出徐渭在绘画技法应用上,以及绘画作品的艺术性上确实是登峰造极。
徐渭中年作画,他一直信奉“不求形似求生韵”“信手拈来自有神”,后来石涛说的“搜遍群峰打草稿”应该就是跟着徐渭学习的。徐渭院里有株葡萄,他能看见的葡萄藤总是逆着光,也许这就是他画出的墨葡萄别有一番风味的主要原因,一团墨黑,葡萄之间还不粘连,没有形也没有神,但是,那就是葡萄,且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艺术。艺术家创作的独一无二主要还是因为眼光的独到,以及行为的另辟蹊径。徐渭的画好,还有一个让人羡慕的重要原因是,他在画面上大开大合、恣意汪洋的书法,那些文字还是他自己创作的,诗书画这样完美地连接在一起,相互成就、相映成趣,这样的天才实在是太少了。
徐渭活在明朝,那时候科举考试的文体是“八股文”,这是朱元璋的发明创造,一篇论文分成八股叙说,看似立论、论证、结论,其实,这里都没有任何自己发挥的内容,论证、论点和论据都得是古人云、圣人言,文章不能长,也不能短,超出800个字就被判零分,你说徐渭哪受得了这个约束。也许正因为思维的不受限,所以他才能开创泼墨大写意的画法。老天关了一扇门,总得给开扇窗户透透气,这就是徐渭的命了。
徐渭没当官,所以他有更多的时间研究艺术。徐渭贫困潦倒,所以对人世间感受更多,这也就决定了他的艺术思考一定跟常人不一样。由此说,他的大才也是天意。天不生徐渭,我们会看到大写意画法吗?
有人说,徐渭还是自杀的,因为他最后以贫穷把自己杀死了。

墨葡萄,这是徐渭的代表作。

兰花配诗文,这样的画别人模仿不了。

墨牡丹,很多人说看不懂。

黑牡丹,别具一格。

看到齐白石的师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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