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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子塔红了中秋月 作者丨张彬
我的故乡在江西余干杨埠镇坪上村，每逢中秋，故乡有烧瓦子塔的风俗。 中秋烧瓦子塔来由说法不一，更有后来人的牵强附会，也没有人能溯源，便不知缘由，而烧瓦子塔从未间断。 瓦子塔顾名思义就是用瓦片搭成的塔。就算近年来人们砌成了高大的砖塔，还是有瓦片的影子，保持了塔的基本样式和传统烧法。 中秋回乡烧塔已成了游子的一种心愿。塔要烧红，既有红火之意，又有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的寓意。
儿时的中秋，是孩子们最忙碌的日子。吃过早饭，孩子们带上竹粪箕聚起，又分头在村子里拾瓦片。那个时候穷，大多人家都有完好的瓦，是用来捡修屋上漏水用，谁也不会找好瓦来垒瓦子塔，就算有些孩子偷偷去拿了好瓦，也会被大孩子叫着送回去。 整个上午大家钻林子、扒陈年土堆子、挤角落，到处都有捡漏、做房丢掉的破瓦片，很快我们拾的瓦片堆成了堆。拾瓦片是个遭罪的事，大家常被虫子咬得满头是包，拾过瓦片的手满是泥土，随手往脸上抓，很像是个小丑，大家还特别逞强。 午饭后，大孩子找来粘土，和好水，用脚踩，达到有粘性的程度，开始垒塔。瓦子塔不会太大，全是破瓦片，垒太大容易倒塌，一般大的只有一米高左右，苦想再大点，只能把塔脚用断砖块垒高才行。 瓦子塔都是选在圩堤外的信江河边，场地开阔，靠近水源不易引起火灾。 垒塔是个细致活，实在有些磨人。塔脚的基本形状弄好后，上面就一层层地垒瓦片。既然是塔，从下往下慢慢收，形似一个灯笼，到最后收口处留一个口，上面盖二块完好的瓦片，算是装饰，又像是支撑，还能较好地透气。垒每一片瓦片，轻轻地放，慢慢地加，稍有不慎就倒，还得从头来。除了帮着挑瓦片的，没人敢干扰垒塔的人。
瓦片找齐后，大家又分头去收柴火。柴火到村民家去要，虽说家家户户烧柴很紧张，但对于中秋烧瓦子塔，村民们都会爽快地拿出来。我们也会死磨硬要些硬木柴，因为仅是稻草、野草之类的烧不久，只有加上些硬木柴才能烧得久，塔才烧得红。最关键的，我们还是要向各家要些煤油，煤油是在最后浇塔身，意味生活会红火。那个年代没有电灯，点灯用的煤油还是极其珍贵。我们用壶小心装好各家给的煤油，集起来还是不少。万事俱备，只等夜色上来烧塔。 中秋饱食晚饭后，拿着大人分切的一块月饼，带些花生、糖，就急急地去烧瓦子塔。 烧塔才是孩子们中秋的快乐事。吃着月饼，看着烧起的塔，一种成就和兴奋涌上心头。沿着圩堤脚，搭好几座瓦子塔，已经全部生起了火。河水泛起了塔的倒影，起伏不停，甚是壮观。 月亮刚露出笑脸，塔烧起来了。臂里叭啦的柴火声，火星子窜出了瓦缝，一阵阵往上跳。 月亮照得一片通亮，塔烧了好大一会，是孩子们打火把的时刻。找个棍子扎起火把，点起火，孩子们一溜小跑使劲喊着驱兽号子。进了秋天，狐狸这样的野兽常来叼家禽，中秋烧塔打火把，有驱兽驱邪之说，乞福顺利平安。 瓦子塔烧起来后容易让瓦片烧红，塔周身红了，像是一个大大的火球，河水映得一片红，也映红了天上明月。塔红起来后，孩子们欢呼跳跃，陆续来看塔的大人也一个劲地说好。塔越红，预示着村民的日子红火顺当。 柴火烧得差不多，夜有些深，远远看去，塔像是一个小太阳，此时到了烧塔的高峰—浇油。油往塔身一浇，火瞬时烧成一团，哄哄作响，塔被火团团裹住，火苗成一簇往上使劲地窜。火越旺，塔越红，叫声越高，心中好盼头越强烈。往往在难时，村民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最纯朴的意愿。 瓦子塔透红，该是散离的时刻。若是塔不倒塌，还是有人会弄倒，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传统。兴未尽，已了心，只等梦醒了还愿。 如今，村民的生活好了，小而矮的瓦子塔被高达十来米的砖瓦塔起代。中秋烧塔依旧是对更加美好明天的憧憬，烧塔固化成了一种力量和希望。 天上月圆，故乡瓦子塔红。 2024年9月18日 原 创 首 发 ❀作者简介
★★张彬，网名，我悦我行，男，江西余干人，自由撰稿人。从事新闻报道多年，作品数百篇。生活之余拿起笔写文学作品，给生活添色，多点感悟。来源：我悦我行（微信号：zbklsh6688） 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不妥，敬请告之） 本期编辑：张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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