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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值得The world is worth it(2024)162·在德令哈

 木石匣 2024-09-19 发布于内蒙古

    在德令哈

   足下,青海海西蒙古族自治州辖市,德令哈。

   从大柴旦的翡翠湖赶到这里,已是华灯初上。

   朦胧的进入,朦胧的想象,朦胧着的高原影子。

   登记住宿,急急的走出酒店,欲寻一处网吧,把相机里灌满的照片导到移动硬盘,清空几张内存卡,明天好继续行程。

   打的,师傅很是热情,熟练的当上了向导兼解说,不到二十分钟把我拉到了市中心。

   人流如织,商店林立,高原小城的繁华超乎了我的想象,凡是在内陆城市里能看到的专卖店和各种牌子的饮料和小吃店在这里都能见到,还看到了内蒙的特产店,由此这里变得亲切了起来,好像我就在内陆。

   寻得一个网吧,上了二楼,鼠标和键盘的点击声灌满二三百平米的大厅,我在吧台说明来意,一个俊俏的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把我领到了一台微机前,俯身柔声问我:“先生,自己能操作吗?”看着不差于内陆用于大游戏配置硬件的设备,我还真的不知怎么上手,便回:“还真的不熟悉,您帮我吧!”她熟练的接过我手的内存卡和移动硬盘,不到十分钟,双手递给了我,带着微笑说“完事”。

    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霓虹闪烁下的德令哈比我想象的更有了柔情和超前。

   此地之于我,名字并不陌生,熟背过海子的《日记·德令哈》,早在1988年就打下了烙印。

    海子本名查海生,和我是同龄人,他发表这首诗时正值我大学毕业,有着与他等同的心里认同——爱的无所顾忌和奋不顾身,只是想你: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1988年的德令哈,肯定荒凉,海子忧郁、凄凉情绪,在车过德令哈时,一股脑的投射在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身上。

   猜测,这“姐姐”可能是海子大学时代的初恋,回到德令哈后因种种原因(但愿是母亲反对等外力因素),和海子分手了。

   海子两次去高原,寻不得果,感而慨,有了这首诗。

    真情的告白如泣如诉,这是情绪节奏发自肺腑的流畅和连贯,抑扬起伏,转承自然,一气呵成。

   第二年(1989年)三月,海子就在山海关爬着天梯(火车车轨),去了天堂。

    德令哈,是蒙古语“阿力腾德令哈”音译,意为“金色世界”,在青藏高原,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爱,是没有距离的;爱,更是金色的。

   海子,回到了“家”,那里有他的“姐姐”。

   安徽农家出身,25岁短暂一生,两次环游青海、西藏,甚至从西藏背回来两块重达20公斤的玛尼石。

   在新旧交织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他酷的是个十足的先锋和天之骄子。

   不但我崇拜,他是那时很多年轻人的偶像。

   5岁读小学,10岁上中学,15岁考取北大法律系,19岁毕业后入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担任教师,因“诗人”身份在诗歌勃兴的年代声名鹊起,是太过成功了的青年才俊。

   也许吧,他和他的“姐姐”是去过山海关,一起看过大海的。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么迷人的时间地点与高原的“金色世界”构成了精神和现实的高度契合。

  他是很在意精神的回归的。

   高原的诗,是他浪漫的追寻,是他爱的追寻,是他对信仰的追寻。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海子”的笔名,除了与自己名字中“海”字重合外,更可能与高原有关,因为那里的人们称呼水泽汇聚的大大小小湖泊都叫“海子”。

   海子很小,却容下了雪山与蓝天:海子很浅,却深邃的像高原明亮的眼睛。山在海子里看见自己的伟岸,天空在海子看见自己的苍茫。

    很是欣慰,他的“姐姐”虽然没有再出现过,可德令哈留住了这位天才的奔赴者,在他离开20多年后的2012年,这座遥远的小城为海子建了纪念馆,甚至还连续六届举办了“海子青年诗歌节”,这在全国(包括他的家乡和母校) 也是不可多得的殊荣。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跑步到了离酒店不远的海子纪念馆,读着海子的诗,满满的青春和激情,还有那藏在心底里的某种感动。

   谁是“姐姐”?

   是网吧的那位女孩吗?是纪念馆前那位正在跑步的中年女子吗?是等车的那位花白头发的大妈吗?

   此时此刻,谁是“姐姐”还重要吗!

   重要的是德令哈记住了海子,以海子诗歌的浪漫把一座高原小城浪漫,是金色的浪漫,

   出德令哈城,南行不远我看到有一处水泽,蓝宝石般与天同色,名字叫尕海,清澈的能把世间烟火装下,这就是了海子。

    不能把“姐姐”接走,就化作微小(尕)的珠儿,挂在德令哈修长的脖颈上,就做你的贴身项链好了。

   张继的一首诗《枫桥夜泊》,让寒山寺火了一千多年;海子的《德令哈》,从一九八八,热一直在接续,因为了纯真和爱。

   姐姐,我只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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