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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新:回望曾经的荷塘(连载之七十)

 温馨微语 2024-09-20 发布于江苏



/吴子新

在我没有上学读书之前,家里每年都养了十几只鹅,很多时间,我和邻居的几个伙伴一块儿放鹅。当时,我们都很贪玩,经常把鹅赶到大方垱荷塘北边的苋菜埂圩埂以后,让鹅群自己吃草,然后几个孩子则聚到一起,玩抓石子,或者玩老牯牛赶山。时而,下到大方垱荷塘里,从水里踩出遍身带刺的鸡头菜(芡实)。我们把鸡头菜拖到岸上,摘下满身是刺的鸡头果,再剥去带刺的皮,取出圆圆的鸡头米,然后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一咬嘎嘣脆的鸡头米。每当吃了一会儿,吐出鸡头米壳的时候,两个嘴丫处便挂有白色的浆汁。
未成熟的鸡头米叫“奶籽”,嫩的很,外形有点儿像石榴,嚼时几乎不要用力,味道甜甜的,小孩子们都喜欢吃。很容易嚼的鸡头米叫“康籽”,每一粒外面都裹着一层衣包,到了嘴里,先是用舌头抵着,蜕了包衣。不过,衣包也可以吃的,也有很多人直接吐掉衣包,然后牙齿只要轻轻用力一嗑,里面的米和包着的壳就自然分开。完全成熟了的鸡头米叫“铁籽”,外壳挺硬,不容易嗑,因而,人们都不喜欢嗑“铁籽”。“铁籽”鸡头果静静地呆在水里,直到彻底成熟。然后,遍身是刺的外壳自然分化,那些裹着衣包的“铁籽”,一粒粒,一粒粒,全部漂浮在水面。一段时间过后,衣包自动脱落,“铁籽”便尘埃落定,落到了水底下的泥土中。待到来年春天,阳光照射荷塘,并透过清澈水层,直射泥土,土表层的“铁籽”又慢慢发芽,在水底长出嫩嫩的鸡头菜。鸡头菜“铁籽”的生命力非常强,如果冬春季节人们挖藕,把表层泥土连同“铁籽”翻压到很深的泥土底下,第二年,也许泥土底下的“铁籽”得不到阳光照射,不会发芽,但生命处于长眠状态,可以一年,也可以两年,甚至好几年。上世纪1969年破圩,大方垱、小方垱等荷塘的莲藕、菱角、茭白和蒲草等,全部遭受灭顶之灾。第二年,社员们只得去外地购买莲藕、菱角和茭白的种子,回来重新种植。岂料,仿佛一夜之间,所有荷塘里的鸡头果嫩芽,竟然纷纷长出了水面。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老家农村通了电,生产队有了水泵,农民很少用木制水车排水和灌水。后来,在全国农业学大寨的浪潮中,生产队不断地在荷塘边开垦,家乡原先的那些荷塘,面积逐渐变小,几乎只剩一半的面积。
直至上世纪1979年分田到户,大方垱、小方垱、大潭子、小潭子、八石塘、一石一、西吊垱等荷塘全部分给了村民,由村民自主种藕,或者养鱼。大方垱的荷塘也一分为二,分成了东大方垱和西大方垱两口荷塘,东大方垱属于东八组,西大方垱属于西八组。
西大方垱荷塘北部圩埂里边有一棵一抱粗的泡桐树,枝繁叶茂。那泡桐树主干4米以上,上面两个树杈也有两米以上。不知不觉,老瞎子看上了那颗泡桐树,硬说那棵泡桐树是大生产队留给自己做棺材的。老瞎子都那样说了,社员们谁还和他争执。
小方垱的荷塘面积大约8亩,生产队时期,历年都是荷塘。农业学大寨时候,小方垱一度改造为低洼的农田,每年都种植水稻。分田到户以后,小方垱低洼的农田分给了村民。后来,村民又把小方垱低洼的农田再度恢复成了荷塘,养鱼种藕,发展经济。
一九八七年冬天,81岁的老瞎子由于高血压导致脑溢血,卧床一个星期以后,走完了生命的最后里程,离开了人世。西八队的十几户社员忠厚善良,看在老瞎子是孤寡老人的份上,请木工锯倒了西大方垱圩埂里边的那棵泡桐树,做了一口棺材。同时,西八队社员挨家挨户出钱出力,安葬了老瞎子,为老瞎子办完了丧事。
安葬了老瞎子以后,老瞎子生前种植的大方垱荷塘边上的那块小田,也被分割成了西八队村民组一家一块的菜园地。
(注:题图照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吴子新,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摄影家协会会员,从事过省报记者。1982年起先后在《人民日报》《安徽日报》《新安晚报》等媒体、《首都文学》《宁古塔作家》和《皖人春秋》《温馨微语》等平台发表280余万字作品,获过全国小说征文一等奖和多次名次奖,出版《乡村看台》《古往今来看同大》《乡韵自吟》等个人专著。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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