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华《四郎探母》 次日二十五午刻,又来张海波、杨万金两位,是靳四爷的徒弟。进门就说:“先生,我们来迟了,短瞧你啦,把你气着了。”我说:“没有,我没气,请坐请坐,倒给你们爷几个找了事了,我是给人洗耳朵了。”杨说:“你别说这话了,有只知其外,不知其内的。”他对张说:“四大爷还有不知道的哪!我怎么知道这个科班没出来的时候,就有萧先生帮忙教戏。(按:喜连升时期,只有叶春善私房徒弟陆喜才、陆喜明、赵喜奎、赵喜贞、雷喜福、武喜永等六人,即后来所称“六大弟子”是也。第二年改名喜连成,即光绪三十一年乙巳四月初五日,由叶春善之坚约,萧长华带领学生十名(除上述六人外,犹有王喜禄、王喜元、耿喜斌、张喜虹等四人)赴保定府□阳宫演戏,是为萧君与富社最初之渊源。)不用说啦,闲事不知□了多少。咱们老板捧把兄弟六爷徐春明上保定府,带着徒弟去演戏,非约萧先生不可,先生因跟社长好友,就为他脱离玉成班。”张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跟四大爷正一块儿在玉成班呢?”杨说:“徐春明在保定府弄得一塌糊涂,借萧先生的洋钱打车票,把徒弟们才带回来。他的家里真是鸡飞蛋打,并没有抱怨。又过一年多,喜连成请领班人,让头目人请我师父张国瑞、李文翰在西河沿斌升楼,有我在内,谈闲话,说起这事,我才知道的。如今已是小二十年了,断国服、换民国、遭兵变,班子不能出演,教师都自顾不了,唯有萧先生耐性,一个人教,谁也不成啊。我的师父,因为平则门外月坛詹天佑家堂会,箱车赶包没出城,老板一责问,他一挂火,辞班不干了。李文翰那时早死了,这才请四大爷主任的。” 张说:“这是往事。萧先生,昨日个我们俩没来,是到报馆质问他们去。他们说有闻必录,我们说:那倒不是拦着了,可别添油泼灯啊,不是挑事儿了吗?铺有铺规,班有班规,报馆立场是秉公的。我们来报告报告你是这么一回事,让你更正更正,别叫我们得罪人,可是得罪不起呀。人家很表示抱歉,说一定更正。今天我们把报纸拿来了,先生看看,你就没有气了。”我说:“我倒不在乎这个,他骂的我口服心服,我□□情,要是屈我的心,我难过,对不起三才者。”(按:三才为天地人也。)他们听见“三才者”,哈哈大笑,张说:“得,您乐了。好啦,哪天约定大家一同来接请。”我说:“慢慢,怎么个意思,说出来听听。”张说:“一定顺心下气。”我说:“不然,我没有记恨,弄点子装眉作样、虚面假事,我可不认可。实对二位说,我要不看靳四大爷他老人家把腿跪的那个样,这个教戏的愿心,我不了啦,我自炼目格,没有拘管,我爱怎样便怎样,且此对大家强的多呢?哎呀,我可失言了。”他们说:这是实话!我说:“哎,我话里头是话,他可是惯用□□。”(按:指叶某好以虚言□□,但愿自己者也。)他们说:“不能不能。”我说:“不是不能,可得注意呀。”至此,他们俩人告辞了,我送出去。这样过了一天,我到乡下散散步,夕阳斜下,回家吃饭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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