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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怀远 又是一年中秋圆月时 ，花好月圆人团圆。中秋节是团圆节，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刻，我格外思念母亲在世时的中秋。那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虽然日子并不富裕，但全家人月亮之下，忙碌而又温馨的场面，让我深深地怀念。 小时候很敬佩母亲，她不识字，可是，左邻右舍，人情往来，她都能应付裕如，在我还是孩童时，母亲在我眼里似乎没有事情能难住她，以为天下的母亲都像我的母亲一样，慈祥、仁爱、苦干。四时八节，春耕秋收，母亲无师自通，什么时候栽种，什么时候收割，她能顺应季节变化，一年四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中大人小孩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制，每年中秋节，她手工做的月饼，无论是芝麻馅还是豆角馅，或者韭菜饼，总是鲜鲜亮亮，吃起来麻麻香，虽然日子清苦，但我们仍然感到中秋节有滋有味。 长大后，随着人口增多，家庭生活更加清苦，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比别人家艰难，其实母亲的心更苦。我也曾心生埋怨，以为母亲没有别人的母亲有本事。随着年龄增长，她的身体更加羸弱，但母亲总是毫无怨言，操持着一家人的一日三餐，日复一日地忙了地里忙家里，却从不要求我们为她分担一些家务劳动。每到中秋时节，她手工做的月饼，在我眼里不再像儿时的那种黄亮亮，香喷喷了。尽管月饼的馅没有变，味道也没有变，可是我们变得眼高手低，以为母亲做的月饼不够档次，没有别人家的月饼香，有时候还会闹点小情绪，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她始终忍耐，忍受我们的任性，不止宽容了我们的少年无知，仍然一如既往地为家庭默默付出。 到了我也活到母亲一样年纪的时候，我才开始理解母亲的难处，佩服她的坚强意志和无比宽容的心。她一个农村妇女，拖着孱弱的身躯，支撑全家的生活实属不易。母亲从来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没有好好享受生活。 记得那些年，我们那一带主食是山芋，母亲变着法子，将山芋做成各种各样的食品，山芋渣，山芋团，甚至做过山芋粉条，这些都需要一定的技术，母亲咋就自学成才的呢！最让我佩服的是她的忍耐和毅力。每当山芋收获季节，是最忙的时候，生产队里分的山芋运回家里，堆成小山似的，满屋子都是山芋，要把山芋变成山芋干，必须要经过去皮，切片，晾晒等多种工序，要把这些山芋一个一个切成山芋片条状，她常常熬到天亮，然后再将切好的山芋一个一个摆到架子上晒。她一个人默默地做，她也不抱怨。年复一年，直到家乡旱改水，山芋被水稻代替，她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但日常生活，一日三餐仍然是她一个人操持着，几乎没有轻松的时候，忙了地里忙家里。她临终最大的愿望是再养两头猪，也像城里人一样看上电视，喝上自来水。在她去世以后，通榆河穿过我们村，完全改变了家乡的面貌，家乡响起了轮船的汽笛声，接着通电、通路、通水，许多人家有了太阳能热水器，城里人享用的电器，农村也都有了。可惜母亲没有遇上这个好时光。 今年的中秋节，是我到省城第14个年头了，也就是我在省会城市度过第14个中秋节。远离家乡，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年的中秋，适逢台风肆虐，乌云翻滚，但乌云遮不住月亮，月亮在乌云里穿梭，一会便皎洁地高挂天空。月亮照着我住的城市也照着家乡的土地。母亲一辈子没有走出乡村，活着在土里刨食，死了埋骨乡土，她活着的时候，邻里乡亲和睦相处，死后又埋骨在一起。家乡几次土地平整，但母亲葬身之地却保留着，经过村里统一规划，一律变成一尺见方的墓碑，这里有几任生产队长，现在都是一尺见方的墓碑，看不出贫穷与富有，一定意义上实现了平等。今晚的月亮一定也照着那潮湿寂寞的坟茔，母亲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 在我经历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后，才更深切地体会到母亲的不易。她的辛苦，她的忍耐，她的毅力让我敬佩。都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我母亲的忍耐与毅力真的是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俗话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现在想想，我们夫妻俩一个孩子，忙得跌跌撞撞，现在一个孙女，六个大人，还感到陪伴很难。而母亲一生生育了我们兄弟五人，哥哥比最小的弟弟大了19岁，如此说来，母亲一辈子有近20年时间孕育哺育孩子，这其中的艰难辛苦谁能体会？在这月光皎洁的夜晚，我想到了母亲的艰难，我觉得我母亲是伟大的母亲。 母亲在的时候，中秋节那是团圆节，一家人盼着团聚，共同赏月。那时的生活还是清贫，可是亲情很温暖。母亲亲手做的月饼，大多是红糖芝麻馅的，香脆甜蜜，那味道是母亲的味道，是中秋节的味道。母亲不在了，中秋节没有了母亲做的月饼，城市的月饼再精致也没有了母亲的味道，失去了节日的味道。说实话，到城里过中秋，全然没有了小时候在家乡过中秋的氛围，缺少了仪式感。母亲在世时，物质贫乏，但中秋节到来之际母亲总是要张罗一家人的中午饭，晚上也会在大树下全家人围桌而坐，仰头望明月，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不知过了多少年，多少个中秋，母亲的难处，只有她心里清楚。 现在物质条件好了，我们从来不考虑中秋节怎么过，也不会为置办食品犯愁，逢年过节，全家人下饭店，享受被服务的感觉却缺少了家的味道。 各种中秋晚会，各种娱乐节目，花好月圆，盛世繁华，要是母亲还活着那该多好！那种全家人在一起，也未必有赏月的心情，但在母亲身边就是团圆，就有欢乐。那种“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民仰头看”的愉悦比起任何娱乐节目都来得震撼，全家人其乐融融的温暖比任何物质都要珍贵。 我远离家乡，在繁华的城市享受着现代人的生活，尽管各种媒体各个单位把中秋节渲染得如火如荼，将深厚的中秋传统文化提高到了治国理政的高度，各种歌咏中秋节，望月怀远的诗词歌赋汹涌而来，通达如苏轼“不应有恨，此事古难全”，可是当亲人远去，阴阳两隔，哪里还可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落得“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想念母亲的感情汹涌而至，母亲在的时候，中秋节温馨美好。即使工作以后，离开母亲，但每个中秋节都会回去看母亲，那是最为温暖的事。 望着月亮，我想起母亲，想起母亲，我就望着月亮。 “妈妈，月亮之下，有了你，我才有家。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思念，何必泪眼。爱长长，长过天年，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瑕……” 写于2024年9月17日中秋节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张达富，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高中语文特级教师。在《中国教师报》《教师报》《江苏教育报》等报刊发表散文二百多篇。作品大多抒写亲情、人生感悟，为学生示范作文，形成了亲和、平实的文风。散文《教书的日子》（团结出版社出版）《不是为了告别的追忆》（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杨 青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清 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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