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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头条]贾少华的散文《游泳故事》(下)

 黄石新东西 2024-09-28 发布于湖北

游泳故事(下)

贾少华

七十年代初,我高中毕业,告别了自己的中学时代。
随着年龄的增长,又忙于求学和工作,我游泳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但是,有几次难忘的游泳经历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一、江中抓鸭子

鸭子在岸上行走,一崴一崴的,抓住它比较容易;可水中的鸭子,就不是那么好抓的了。
我高中毕业后在大冶师范“高师班”读书,暑假的一天下午,我在中窑湾江边与同学、邻居聊天、“吹牛”,观赏朋友、邻居们跳水、游泳。突然,有人大声喊:快看,快看!鸭子!好多鸭子!原来,有十几只鸭子从上窑方向顺水漂流下来。有人说,肯定是上窑码头搬运鸡鸭,鸭笼翻入江中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江中游泳的,在跳台荫处乘凉休息的,几十个人纷纷扑向江中,奋力去追赶那鸭子。见几个同学也下水了,我就脱掉背心、短裤,甩掉凉鞋,穿着泳裤,从高高的石头台阶上,一个“炸弹”跳入江中,加入了对江中鸭子的围追堵截。
我和七八位“游泳高手”冲在前面,奋力向鸭群扑去。鸭子们见我们来势汹汹,立刻分散突围,与我们捉起了迷藏。水中的鸭子可真不好抓。你累死累活地追到鸭子跟前,满以为可以手到擒拿,伸手去捉,可那鸭子却猛地展开双翅,连飞带划地又向前逃出好几米远,它还掉过头来,“嘎嘎嘎”地盯着你叫,你只能眼巴巴看着它,干着急;你使出浑身解数,又费力追到鸭子跟前,伸手再抓,那鸭子又“突”地一下,钻入水中,在你的眼前玩消失。在你东张西望搜寻它时,那鸭子却在你的身后冒了出来,你只得又一次望鸭兴叹。好几位游泳高手都劳而无获。我就盯住了一只肥肥的麻鸭,追到离鸭子还有六七米时,悄悄地潜入水中,潜泳向鸭子方向游去,估计要到鸭子跟前时,猛地一下钻出水面,看准身边的麻鸭,单手一扑,终于抓住了那麻鸭。鸭子在我手中惊恐地挣扎、叫唤。我一手紧抓鸭子的翅膀,单手奋力抢水,游回岸边。
此时,冲出重围的鸭子们已经游到江中心去了,远远地只能望见那小小的移动着的黑点点。有几位游泳高手被激流冲到了下窑方向,其他参与捉鸭子的人也全都空手而返。我生擒一只麻鸭归来,大家都十分新奇和兴奋。
冶钢一位姓李的师傅用武汉话说,这小伢蛮有灵气哟,水里的鸭子也抓得住。玩水还真玩出了点名堂。

二、带领学生横渡长江

我师范毕业之后,分配到六中当老师。在带初三(二)班的班主任的时候,我带着我班的六个学生横渡了一次长江。在当年,这算是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那时,有这样一张照片十分出名:毛主席身着白色毛巾睡袍,站在船头,神采奕奕,向畅游长江的游泳健儿们招手。“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六十年代,毛主席他老人家以其七十三岁的高龄再次畅游长江。伟大领袖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深深地感染着我,鼓舞着我。
又是夏日炎炎之时,学校就要放暑假了,正是游泳戏水的好时节。我就想着带学生到长江中去闯荡闯荡。 
班里四位学生黄志雄、夏国民、汪长春和童品玲(女)报名参加渡江。黄志雄是家中独子,但养得不娇,劈柴、担水样样来。他勇毅,有耐力,是校运动会初中组中长跑冠军。汪长春、夏国民是班级体育运动的尖子,仗义、有正义感,也是游泳好手。童品玲家住长江边,她出门就是江,不怕水且水性好,是个水中“精怪”。她的哥哥也是江边的游泳高手。他们四个渡江应该没问题。可李晓萍、郭月辉两位女生也争着要去。我问她俩会不会游泳,他们说,会游!我又问:在江里游过没有?他们说:没有。我就有些犯难,两位女生又说,她们在游泳池可以游好几个来回,并坚决要求参加渡江。我觉得在静水中能游近百米,渡江不会有太大问题,就同意了。
一个星期三的下午,这是确定的渡江日。班级团支部书记田晓秋、班长汪斌、副班长王小珍带着张平、袁云娥、胡腊香、文勇等同学,拿着衣服、食品,乘船到江北农场汽渡码头接应,这是我设定的登陆地点。我领着渡江的六位同学来到市大轮船码头。在码头的江坡上,我看着眼前三个男生、三个女生,他们下意识地做着扩胸、展臂、压腿等准备活动。我心里想着,自己当年横渡长江时,也就是他们这个年龄。我将下水顺序作了安排:三个男生在前,由汪长春同学带一个橡皮篮球;三个女生在中间;我在最后压阵。我带了一个解放牌汽车大轮胎,轮胎上绑着小麻绳,可以系在我的腰间。下水前,我特别嘱咐:大家游在一起,前后互相照应。六位同学连连点头,答应得非常好。
我看了看江面,前面暂无大船行驶。渡江开始,按计划,三个男生先下水,哪知,一下水没游到十米远,他们就被水流冲散,各自各地拼命往前游。我连叫几声,叫也叫不应。我想追上去,就让女生下水。女生一下水就遇到江浪,一条小拖轮突然急驶而上,一阵大浪迎面打来。那童品玲连忙低头,避开迎头大浪,两三下就游到前面去了。郭月辉被劈头盖脸的大浪打得连呛了几口水,连咳几声,再扑腾三五下,就游不动了,眼看着就要下沉,而下游不远处停靠着几艘装货的大驳船,如果,人冲到驳船边,是相当危险的。我一边大喊:不要慌,不要慌!一边猛扑江中,推着大轮胎,快速向郭月辉游去。我让郭月辉抱紧轮胎,使劲把轮胎往江对岸推,绕过了停泊的大驳轮。那李晓萍游了二十来米远,也游不动了,顺水一直往下漂,她调过头来,无助地望着我。我见状,又急忙推着轮胎去追李晓萍。
江水浑黄,流速很快。远处,驳船使劲地鸣笛;身边,杂草、树枝、大泡沫漂过;浊浪,拍打脸颊,模糊了双眼。我们处在茫茫大江之中。从来没有在江中游泳的两位女生,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脸的惊恐,一声不吭,死死地抓着轮胎。我想,让她俩只身渡江是不可能的了。我顾不上说话,拼命用力,一会儿推着轮胎游,一会儿抓住麻绳拖着游,连推带拖,向北岸游去。
“游在一起,前后照应”,这是我下水之前的“精心部署”和“谆谆教导”,几个同学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四个分散的小黑点在我们前面的江面上移动,他们已经游得老远老远了。
我拖着轮胎,在江中间先后避过了迎面驶来的两艘大驳轮,两次迎头大浪打得我们无法前进,我们急速地在往下游漂,不知道过了冶钢的五门还是几门,好不容易游过江中心,距离江北农场汽渡码头只有七八十米了,我推着轮胎两次登岸都没有成功,急促的水流冲得我们远离了汽渡码头,直往西塞山漂去。西塞山是黄石长江最险的江段之一,一泻千里的江水遇到西塞山阻挡,形成一个大的回流,这里潜藏着大大小小的无数个漩涡,水势十分凶险。
再往下漂就麻烦了。我拼力向岸边游,可就是拢不了岸。这大轮胎,浮力大,阻力也大。在顺水漂流时还不那么费劲,逆水抢摊时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水的阻力,使你前进一步,要后退半步。早先乘船过江的同学们在汽渡码头等着我们,见我们只往下漂,靠不了岸,急得直跺脚,他们大声喊叫,快!快!可我们哪里快得起来,湍急的水流冲得我们一直往下漂,就是靠不了岸。同学们就沿着江滩,高一脚低一脚地一路跟着跑,一边跑,一遍喊:加油!加油!
看到了岸上的同学,听到了同学的呼喊,李晓萍、郭月辉一下子有了精神,似乎想放弃轮胎,自己游到岸边去。我急忙大喊:不能松手,千万松不得,会被激流冲走。我要她俩抱紧轮胎,我解下腰间连接轮胎的麻绳,加长绳索的长度,一手拉着轮胎,一手用力划水,逆水抢滩,在一个凸起的滩头,自己终于先靠了岸,然后,拉着绳索,将两个女生拉到岸边。
两个女生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发僵,踉踉跄跄地踏上了江滩。一路跑来的女同学一拥而上,搀扶着她俩去换衣服。我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差一点累瘫,又忙着叫团支部书记田晓秋清点人数。田晓秋说,黄志雄他们四个早就到了。现在,渡江的、乘船的,一个不少!我这才放下心来。再看我们的着陆地,已经望不见汽渡口,离西塞山已经很近了,江水汹涌咆哮撞击的声音就在耳边响着。真是险呐!
第二天,一切如常,上班,讲课,开班会。太阳西沉,同学们放学、离校。我准备去打篮球,何炎副校长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关上门,脸色铁青,盯着我,半天不说话,突然开口问:昨天,你带着学生,游到江北去了?还有三个女生呐?我如实说:是的。何校长说,江水涨得这么凶,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呀?要是出个什么事,怎么向学生、向家长交代呀?你负得起这个责吗?学校也负不了这个责呀!我辩解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经风雨,见世面。学生要到风雨中去锻炼。再说,毛主席他老人家也畅游长江啊!
何校长一听,火气更大了,厉声地说,什么?你还跟伟大领袖毛主席比?嗯!他拖了一个长音:毛主席畅游长江,那是有严密组织的!有海军的舰艇!有救生船!救生人员那都是游泳健将啊!你具备哪一条啊?嗯,又一个长长的停顿,何校长说:一条轮胎,一个篮球,这就是你的救生器材?这胎,这球,能搭几个人?它能救生、能保命吗?这一问,把我问住了。
何校长说,学校正准备出告示,严禁暑假里私自游泳。布告还没有出,你来了这么一下,影响是极坏的呀!
何校长又气得半天不讲话,在屋里踱来踱去。他喝了一口水,又说,水火无情呐!你说,哪年没有学生私自游泳,命丧长江的呀?初中的学生,十五六岁,你一下子带了五六个去渡江,还有几个女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呐?人命关天呐!你年轻,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不请示,不报告,私下就这么干了,你胆大包天呐!
我不做声。何校长批评了好一阵子,说累了。他盯着我,看来是等着我表态。我就保证说,以后一定注意!多请示,多汇报。做事,三思而后行。坚决不带学生私自游泳了!
何校长听了,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又说,好在没出事。没出事,不是你贾少华本事大,是万幸。你知道不知道?是万幸!我忙说:是的,是的。
何校长最后又充分肯定我的班主任工作和教学工作,希望我接受教训,继续努力,在年轻教师中起好带头作用。
走出何校长办公室,下班时间早就过了,操场上也安静了下来。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再现渡江的情景,真是不寒而栗,我感到了后怕。幸亏没出事,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不敢想了......
带完这一届学生之后,我被学校安排到江北散花“校办农场”劳动锻炼。
我是初中六九届,与“老三届”(六六届、六七届、六八届)擦肩而过。当年有这么一个顺口溜:
当学生,穿军装;
逃过学,化过妆(指文艺演出时化妆);
上过山,下过乡;
忆苦思甜吃过糠,
学军训练扛过枪。
我想,自己初中毕业和高中毕业时,都没有“下放”,现在去农场,可以补上这一课了。

三、参加毛主席畅游长江纪念日活动

1984年,我三十岁,而立之年,从六中调到市委政策研究室工作。
1986年7月16日,是毛主席畅游长江20周年纪念日,全市举行毛主席畅游长江纪念日活动,市直机关要组成一个20人的游泳方阵。为了确定游泳方队的人选,市直机关党委组织了“横渡张家湖”选拔赛,比赛起点是沈家营老游泳池(现在的磁湖北岸黄石公园附近),终点是对面的团城山公园,直线距离有两千多米。
开赛那天,湖边旗帜招展,湖中间六七条救生船,来往巡视。发令枪一响,市直机关及各局近百号人,呼啦啦一大群,像下水饺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向湖里。我下水后先是跟在队伍中间,游了两百多米,我发力游到“第一方阵”。此时,渡湖的人群已经拉开成一个长条了,前头有十几个人“领游”。我跟着又游了几百米,游到湖中间,可以看见终点的红旗及湖边水泥台阶上的人影。
三十岁出头的我,体能还不错。我加速前行,蛙泳、仰泳、自由泳换着游,很快就游在了最前面。快到岸边时,我扭头看后面,没想到领先第二名已经有三四十米远了。游到终点的跟前,听见机关党委负责工会工作的向斯青、陈汉松站在石头墩上喊叫:第一名!这是第一名!第一名到了!是市委政研室的贾少华!
横渡张家湖几天后,机关党委通知我,准备参加市直机关游泳方阵。就在“七一”过后的第二天,市直机关党委的赵书记找到我,又不让我参加机关方阵了,说是经过研究,决定安排我当市长徐子伦渡江时的护卫人员。赵书记问,听说你原来渡过长江?我说,是的。赵书记嘱咐说,总共挑选了八个水性好的年轻人当护卫。你下水后,紧紧跟在市长后面,要确保市长的安全。我就说,好,晓得了。
7月16日的上午,市造船厂的江边彩旗飘飘,喇叭传来激昂的歌声和口号声。长长的渡江队伍集结在江边。市直机关方阵站在前面,接着是大专院校、企事业单位的方阵,解放军方阵站在最后。有一个企业方阵的装备特别整齐,每人戴红色泳帽、穿红色泳裤,挎红色救生圈,红彤彤一片。部队方阵军歌嘹亮,战士们身穿军装、肩背武器,雄赳赳,气昂昂,训练有素,整装待发。江中,两艘汽艇、七八条木质“小划子”在来回巡游。“小划子”上面摆放着红色白色相间的救生圈,还有长长的竹竿。
面对滚滚长江,渡江“勇士”们群情激昂,跃跃欲试。说是渡江,其实是漂流,从造船厂下水,游到沈家营市自来水厂取水塔那里上岸,尽管是顺水漂流,但是,距离还是蛮远的。
九时整,指挥长发出下水的号令,渡江队伍依次下水。第一排是红旗,八面红旗捆扎在大轮胎上,随后就是徐子伦市长及几位机关领导下水,我们八个护卫,一边四个紧紧跟在徐市长两边。刚开始,渡江队伍还算整齐,但是,水流变化不可测,游了不到三十米,后面方阵有人就“混”到前面方阵里来了,再畅游几十米,有的人被冲到江中间去了,“小木划”伸开了双桨,忙不迭地去追。有几面红旗落在了后面。指挥艇上电喇叭反复地大声喊着:保持队形,不要乱!保持队形,不要乱!虽然普通话很标准,也铿锵有力,但是,没人听他的!我没想到的是,徐市长一个北方人,水性还不错,他随着水流,一下一下地向前游。八人的护卫中有几个人漂到徐市长的前面去了,我放慢节奏,跟着市长的速度游,顺利地到达了终点。
后来,市直机关党委赵书记碰到我,先是跟我握手,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护卫任务,圆满完成!好!好!
那一年,黄石招商引资,特别印制了一本介绍黄石的画册,刊载了一幅徐子伦市长畅游长江的照片,我的“形象”有幸出现在那张照片的角落里。

四、古稀之年的游泳之乐

时间如白马过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退休了。
现在,我是一只快乐的“候鸟”。每年盛夏时节,会到恩施利川苏马荡避暑。说来蛮巧,在利川避暑,我有幸享受到了古稀之年的游泳之乐。
利川市谋道镇苏马荡“夏都生态城”小区旁有一座“马峰坳水库”,长近四百米,宽近三百米,原是一个人工湖。谋道镇镇政府组织施工队,将水库周边硬化,用钢索拉起了五个长长的泳道,备齐了救生船、救生圈等设施,修建了下水的水泥台阶,铺设了防滑垫,张贴了安全告示,把这座漂亮的人工湖变成了设施还不错的露天游泳池。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施工人员将毛主席在青年时期写的这两句充满无限豪情的诗,制作成十四个近一人高、白底红字的巨幅字匾,悬挂在水库的左侧。水库堤坝上方,“苏马荡游泳队”的旗帜在空中哗哗地飘扬。
我住的地方距离“游泳池”很近。我与王健等同学,每天去游泳,享受着游泳的快乐。三伏天,不少放暑假的中小学生随着家长也来到水库游泳。来自重庆的两位水上运动爱好者,将皮划艇弄到水库里,在泳道外划船,表演。“游泳池”周边十分热闹。
此时,我与游泳的大多数中老年朋友一样,游泳游得慢了,但是游泳装备却不差,泳帽、泳镜、泳裤、耳塞一应俱全。年少时游泳,红领巾改成的红色游泳裤是“一裤难求”,我一般是穿着厚厚的卡基布短裤游泳。那时,根本没见过泳帽、泳镜。年已古稀的我,此时的游泳,不再是搏击风浪,勇往直前了,而是腰间系着“跟屁虫”,沿着色彩鲜艳醒目的泳道内,慢慢地游来游去,那是典型的“休闲游”了。有时,我仰泳,躺在水上慢慢地游动,透过泳镜,望着天空的“谋道蓝”(由于海拔较高,利川市谋道镇的蓝天特别蓝,故有“谋道蓝”之说),想起往日的游泳故事,想起父母充满关爱的数落,徐刚老师的指导和鼓励,何炎校长严厉而充满爱护的批评,想起那些悠悠往事,真是五味杂陈,感叹往事如烟。
我们是幸运的,要有感恩之心,珍惜当下,好好地活着......

(完稿于2024年9月25日利川市苏马荡)


贾少华,男,黄石市西塞山人,青少年时,家住中窑长江边。黄石市教育学院(现合并于湖北理工学院)中文系毕业,曾任黄石六中语文教师,后调到市直机关工作。现从市人大退休。爱好写作,著有散文集《中窑湾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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