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阿勒泰》这部剧在治愈大家之前,主创先被阿勒泰治愈了。”
时间回到《我的阿勒泰》还未被改编成剧本的阶段。编剧彭奕宁在接到导演滕丛丛的改编邀约时,曾有过犹豫和谢绝。最终打动她、让她下定决心参与到项目中来的,是一次难忘的阿勒泰之旅。 10月12日,首届中国广播电视精品创作大会继续迎来多场精彩纷呈的行业论坛。当天下午举行的文学IP影视化论坛圆桌对话环节,《我的阿勒泰》编剧彭奕宁进行了一次小回忆。 滕丛丛导演一开始找到我做《我的阿勒泰》改编,我是拒绝的。一是因为过去十几年我都是记者(《我的阿勒泰》是我第一个作品),另一个原因是《我的阿勒泰》是散文集,非常缺少影视剧需要的人物、人物关系、戏剧冲突,改编起来实在太难了,不知道往哪走,也没有先例。 非常感谢滕丛丛导演给了我非常大的创作自由,她说没有先例就按照心目中最活的故事写,所以改编过程中没有给我任何的束缚,而且大纲一遍就过。当然这样的自由也是基于信任,我认识她是缘于十年前她的处女作《送我上青云》,片中姚晨饰演的角色是调查记者,我当时正好采访完马航MH370事件从吉隆坡回国,她说有一个剧本是写记者的,让我帮着看一下,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过去十年我们一直在聊创作,我写小说她写剧本,我想导演和编剧之间的配合,可能是这一次改编成功特别大的因素。 我们决定开始改编《我的阿勒泰》后,首先就是找出主要人物,保留原著中女孩儿的一家人,包括外婆和妈妈,这是美好的女性角色。之后又创造了很美好的男性角色,把他们感情上的起伏作为戏剧张力,同时引入一个汉族家庭,在哈萨克族人生活的环境中的冲突和融合,作为其中的看点之一,这之后做了大量的功课。 因为我与滕导都没有在新疆长期生活过,对哈萨克族的文化也非常陌生,所以我们用很多方法去了解哈萨克族文化。前几天搬家,我还找出很多有关哈萨克族文化的书籍,包括史诗、历史、小说等,当时希望尽可能的通过看书学习的方式,去弥补这块的空白。同时,我们还进行了几次非常深入的采风,去新疆阿勒泰参加当地人的婚礼、葬礼、舞会。 这些跟我之前的从业经历非常类似,到基层采访收获非常多鲜活的素材,改编创作过程中,我把这些素材融合进剧本里,填补上散文缺少的,但影视剧需要的人物、人物关系、戏剧冲突等。 优秀的现实题材影视剧,都是源自于生活。所以我觉得扎实做功课、做调研的精神,是作为编剧也好,记者也好,作家也好,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而且我也是很享受这个环节,在素材的海洋当中游泳,素材越多,写起作品的底气就越大。 对我而言,原著中那个世界太陌生,而真正说服我参与到这个项目,是因采风。滕导说“你就去”!我还怀着免费去旅行的心态到阿勒泰(笑),结果一到那里,真是到了广阔的天地当中。 当时我们开了一辆吉普车,跑在新疆又平又直的旷野之上,我负责全程给大家放音乐,一边开一边找有哪些音乐适合放在剧里面。记得我找到了叶尔波利弹冬不拉的曲子,后来这段曲子我们放在了剧中。当时我们一边听着冬不拉“叮叮当当”的声音,车行驶在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周围暮色四合,感觉像进了时间隧道。 我觉得《我的阿勒泰》这部剧在治愈大家之前,主创先被阿勒泰治愈了。后来当我们往乌鲁木齐返程,一边行驶一边觉得天空逐渐变小,被楼房、电线杆逐渐遮蔽起来。当时我心里就有一种“不行!我要回到那个世界当中去”的想法。一下车,我就对滕导说,我决定了要做这个项目! 所以,我们是从现实生活中得到了力量,而不是在书房里冥思苦想怎么样才能有一个好故事。正如剧里说:“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于是我们走进生活,在阿勒泰遇到了巴太的原型,帅气的哈萨克族小伙;甚至我觉得文秀一部分就是我——一个苦苦挣扎的作家,遇到了很多特别可爱的哈萨克族女性,参加了他们的婚礼、葬礼,被他们的率真、可爱所感动。采风过程中,有一次,一天一宿跟着哈萨克族的朋友,一支冬不拉在我们手中来回传递,传到谁那就演奏一首歌曲,干掉一杯白酒,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终身难忘的夜晚。 后来在剧中出现过的巴太树,我也在现实中触摸过它。当时,我摸着那棵树说请给我一个好故事。我想通过这样纯粹的仪式感做一个非常郑重的承诺。对于创作者而言,打动自己、感动自己、治愈自己的内容才能写得好,期待下一个属于我的故事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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