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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广东梅州，但我和父母却在广州生活了30多年。 1986年，我的父亲从广州某师范学院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广州某中学教书，而这么一教书就是37年。 教书第三年，他就娶了同单位的我母亲，然后结婚不久就有了我。为了我的成长，他们在我2岁时，就在广州买房定居了下来，而我们一家也从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成了新一代的广州市民。 广州离老家梅州，大概有400多公里，现在开车走高速的话，四五个小时就可以到。以前没有车，坐火车或坐大巴，得坐一整天才能回到老家。 路途这么遥远，回去一趟挺折腾的，但我父亲却雷打不动的，年年都要回去三四次。 我和母亲都不大喜欢回去，因为回去的路程太颠簸了，尤其是我们母子都晕车，以前每次坐大巴车回去都得遭大罪，在路上吐着回去，又吐着回来。 后来改坐火车了，虽然不晕，但火车不是直通的，下了站还要转中巴回村，这路上又要颠簸快一个小时，才能回到老家。 再后来，自己有了车后，稍微好点了，但我们还是受不了这种长途奔波。所以，那时候，无论坐什么交通工具，我和母亲都极其不愿意回农村老家的。 但是有时候又拗不过父亲那份执着的孝心，每年都得陪父亲回去一两次。 在我21岁以前，老家的爷奶都还在世，他们一直在农田里劳作，死都不肯来城里生活。那时候父亲每次回去，也都是回去帮爷奶干农活、喂鸡鸭、捡柴火，然后就是给老家修修补补。 每次回去一趟，他就像去做苦力一样，弄得疲惫不堪。即使这么累，父亲在爷奶面前，也总是表现得啥事没有，很轻松又很有活力一样。 可一回到广州家里，他就会各种喊痛，一会胳膊酸，腰痛，一会又哪里划伤，哪里又磕到了等等。 母亲经常唠叨父亲，说他就是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放假不出去玩，也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偏偏要大老远地回去受罪。 甚至还说我爷奶就是有福不会享受，儿子在城里这么出息了，也不过来同住，就知道拼命倒腾那几块地。 不过，母亲这样唠叨父亲，抱怨爷奶，也只会在广州家里这么说说，一回到老家，她和爷奶关系还是很好的。 她干不了农活，可她却很会讨爷奶欢心，每次回去都会买一堆衣服鞋子和营养品给爷奶。我也从来没听过她和爷奶有啥不和，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我母亲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呢，除了怕坐车，其实回去老家都还好，毕竟不用我干活，爷奶都很宠我，而我也只是换个地方玩而已。 不过也有痛苦和开心的感受，痛苦的是住在老房子里，没有城里套房干净和舒适，而且到处鸡鸭猫狗，还有老鼠蟑螂，夏天还会遇到蛇。 开心的是，我是省城来的，比村里的很多同龄人都要优越一般，我有的东西，都是他们最羡慕的。另外，我特别喜欢摸鱼摸虾，每次回去都能在乡下的鱼塘和小溪里，玩得很尽兴。 但这些都是小时候的感受，上了高中后，我就不大喜欢回去了。因为那时候，村里没几个同龄人了，年轻一辈都去了县城读书和定居，留下来的都是一帮老人。 村里到处都是荒废的老宅和田地，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和有烟火气。 尤其是到了晚上，一大片黑蒙蒙的，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就见不到什么灯火和人了。 所以，那时候开始，我就很不喜欢回去了，即使寒暑假父母都回去了，我也情愿一个人在广州待着。 高三那年，我爷爷去世了，紧接着我上大二那年，奶奶也走了。他们两老走后，老家的田地就借给邻居种果树了，老家的房子也锁了起来。 我以为爷奶走了，家里就没什么让父亲惦记的了，这下他也该安安分分地在城待着了。 但是即使家里再无老人和田地，父亲依旧会年年都会回去好几次。以前是寒暑假和一些小长假会回去，大概一年五六次，后面是减少了，但一年也会回去两三次，寒假和清明是必回的。我和母亲不愿回去，父亲也会一个人开车回。 如今，我都30好几，爷奶也走了十多年了，可我父亲也没有断了一年回老家两三次的习惯。 而且越老越疯狂，平时他去老家待个几天就回，我还能接受的，但最近几年，已经快60岁退休的父亲，却有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他想拆了老家，重新建个新房子。 这一想法，我和母亲都是反对的，因为村里人都去城里发展了，我们还花那么多钱回农村建房子干嘛？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简直浪费钱，建得再好，也是给老鼠蟑螂住的。 为此我也跟父亲争吵过，觉得他有钱还不如拿给我还房贷，或者给他孙子以后读大学呢！花这么多钱去老家建个房子，卖也卖不了，拆迁也拆不到，有啥用！ 可我父亲却说，他退休后是要回老家养老的，所以这建新房是有用处。 可我母亲却一口反驳了父亲，表示她情愿在城里住到终老，也不会陪我父亲回山旮旯。 母亲不回，父亲就说他一个人也能回去，还说农村老家是他的根，是他最终的归宿。 父亲这种思乡之情，我是理解不了的，但我也制止不了。去年他暑假回去，还去申报了建房子，由于户口不在了，审核不过。如今他有打算把户口迁回去，争取弄个宅基地建房子。 看到父亲这么执着，我也请了很多亲戚帮忙劝说，直到今年才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既然父亲想回老家养老，我也不拦着，但就不让他建新房子，毕竟现在申请也挺难的，加上建房子费用也不小。 所以，我就跟父亲商量，老房子拿来翻修，这钱我出，也就八九万的事。 而父亲真要回去养老，那就去老家县城买套二手房，现在老家二手房也便宜，四五十万就可以搞定，而这钱我父亲也拿得出。 平时他在县城住，想回老家了再回去。县城离家也近，开车三四十分钟就可以到。 最主要的是，不会让我父亲拿好不容易攒的积蓄，花费在老家建房子上。在城里买的虽然是二手房，但至少以后还是可以变现的。 这方案母亲很认同，父亲最后也只能顺应全家的决断，同意了我这计划。 作为在广州长大的我，是很不希望父亲回去养老的，但父亲对故乡如此执着，我也不好强制他留下。只能希望父亲回去养老，能过得自在和快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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