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过一位先知, 他经历了世上形色万物, 涉足艺术和学问、享乐、感官的领域, 为了拾捡幻象。
他说在你的诗里, 不要再写叫人纳闷的时辰和日子、鸡零狗碎的东西, 就像光先于一切,是一切的前奏曲, 首先要写幻象。
永远是混沌初开, 永远是成长,是周而复始的循环, 永远是顶点和最终的融合,(必然重新开始,) 幻象!幻象!
永远是变幻无常, 永远是物质,变化着,分裂着,重合着, 永远是神圣的画室、工厂, 生产着幻象。
看,我或你, 或者女人、男人,或者国家,有名或没名, 我们看上去营造了坚实的财富、力量、美, 其实是营造了幻象。
外表转瞬即逝, 艺术家的气质、学者的研究长存, 勇士、烈士、英雄的业绩, 筑就了他的幻象。
每一个人的生命, (把点点滴滴收集、记录,不漏过一个所思所感所行,) 汇总叠加起来,无论大小,成其总体, 都在它的幻象里。
那古老、古老的冲动, 以古代的鼎盛为基础,看,更新更高的鼎盛, 自科学,现代依然被推向前, 那古老、古老的冲动,幻象。
就在当今、这里, 美国的群体、个体,繁忙、兴旺, 叫人眼花缭乱,只有这样才演绎出, 今天的幻象。
由今及古, 那些消失的国度,大洋彼岸所有的王朝, 古代的征服者,古代的战役,古代的远航, 汇入了幻象。
密密麻麻,生生不息,精彩纷呈, 重叠的山峦,土地,岩石,巨树, 久远出生的,久远死去的,长寿的,要走的, 幻象无穷无尽。
得意,销魂,欣喜若狂, 看得见的只有它们的出生之地, 球体在形成、形成、形成, 巨大地球的幻象。
所有的空间,所有的时间, (繁星,恒星骇人的摄动, 膨胀,崩溃,完结,它们各有或长或短的用处,) 不过是充斥了幻象。
万物无声无息, 江河注入浩瀚的海洋, 那分散的无数自由的个体,如同眼见, 真实的现实,幻象。
这并非世界, 这些并非宇宙,它们才是宇宙, 主旨和终结,永远是生命的永恒生命, 幻象,幻象。
超出博学教授的演讲, 超出你敏锐观察者用的望远镜和分光镜,超出一切数学, 超出医生的外科学和解剖学,超出化学家及其化学, 实体的实体,幻象。
没有定型却已经定型, 将来如此、过去如此、现在如此, 把现存的扫荡进无限的未来, 幻象,幻象,幻象。
先知和诗人, 将在更高的阶段保持自身, 将向现代,向民主传递,为它们解释, 上帝和幻象。
而你,我的灵魂, 欢乐,不停顿地锻炼,得意洋洋, 你的渴望终于得到满足,准备好去迎接, 你的伙伴,幻象。
你的肉体永恒, 那潜藏在你的肉体中的肉体, 是你之为你的唯一要义,是真正的我自己, 一个形象,一个幻象。
你真正的歌并不在你的歌里, 它没有特别的曲调可唱,不为它自己, 它出自全部最终的结果,上升着,漂浮着, 一个饱满浑圆的幻象。 (1876;18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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