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彝铭与传世文献的关系,先生认为西周金文本身并没有补充多少历史大事,真正能补充的不过是周厉王灭鄂之事,此种现象恰恰说明古人留给我们的传世文献足够用。正因如此,先生在课上一直强调唐兰先生的观点,即“古文字的功夫不在古文字本身,而在传世文献”。先生对此做了进一步的阐释,古文字的功夫之所以在传世文献,是因为传世文献经过了后世学者的千锤百炼,我们现在对于出土文献的解释,大多也是在移用传世文献的说法,这也是传世文献的重要性所在。 (2)对于《尚书》注本的选择,先生特别提到了杨筠如的《尚书覈诂》。杨先生是王国维先生的弟子,杨氏《尚书覈诂》为遵循“二重证据法”而作,书中列举了当时所见的甲骨文、金文材料,并以之与《尚书》对读。正因杨书有此特点,先生建议大家研读《尚书》可以《覈诂》为注本。 (3)对于文字考释,先生秉持“道不远人”的原则。先生认为文字的考释不能绕太多的弯,应该让读者觉得简明易懂,因为前人所作的铭文不会太复杂,不会是让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的东西。如果一种说法绕了九曲十八弯才出来,那么这种说法很可能是不对的。 (4)先生认为我们在研究时不仅要了解结论是什么,更重要的是要去探究作者为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而对于同一问题的不同结论,也要了解分歧在何处,并探究分歧产生的原因。实际上寻找分歧并了解分歧产生的原因,就是在梳理该问题的学术史,很多的背景、方法和解决问题的线索也大多可在学术史中寻得端倪。 (5)历史所买了大连图书馆编的《罗雪堂合集》,这个书卖得太贵了,一套要四万元,其实用这个价钱可以买我国台湾出的《罗雪堂先生全集》七编,这个书现在还是可以买到的。大连版的太贵,所以他们也没敢让我给写序,大概是怕我写完序,得送我一套,这是真的,他们一直让我给写序,结果最后偷偷地出了,并没有要我的序,当然这是说笑。 (6)我再强调一遍,王国维先生在 7 月份的这个演讲,并不是一个草率从事的演讲,王国维先生也不常演讲,他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喜欢随便说话,日常生活中他是平易近人的,看他弟子的记录就知道他在国庆节还跟学生一块唱歌,他并不是一个很严峻的人,也不是一个崖岸自高的人。可是王国维是不轻易去讲学术问题的,传说王国维在清华的时候,有学生去找他问问题,他一般都是三句话,就是“不知道”“不懂得”或“弗晓得”。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不轻易谈一些问题,他非常负责任,非常严谨,他不会轻易地去回答一些问题,包括他做演讲也是一样。他写的文章都很短,可是他不轻易写,他要是写就一定有新东西,当然今天我们看不一定都对。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他做的东西是全部都对的,这从来也没有过,是不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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