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或不好 之间 请记得 这世界本来 允许所有事情发生 我们的生活经验应来自实践 最近在读一些文学奖得奖作品,这些得奖作品或许只是成为了这个比赛的产物,而不是作为文学被提起,但是又因为披着文学奖这个外衣才有了荣光,那些差之毫厘的作品也在这样的竞逐下,被贴上了“不够好”的标签,这样的矛盾让我想起了林奕含在最后采访里提出的疑问:艺术可不可以含有巧言令色的成分?或者说,艺术会不会,从来就只是巧言令色而已? 「巧言令色」这个词语非常有趣,不应该只当作一个贬义词来看待,这是违背现实伦理的。或许我们可以先从孔子的论语来理解,它出自《论语·学而》里的「巧言令色,鲜矣仁」。「巧言」:取巧的言语,意为让人听了舒服的话;「令色」:好的脸色;鲜都知道是少的意思,矣是助词,仁是孔子主张的仁德,仁义。整句话被解释成:用取巧的言语去获得好的脸色,很少能达到仁。那何为「仁」,孔子认为「刚、毅、木、讷,近仁。」意思是说刚强、果决、朴实、说话谨慎,这样就接近于仁德了。对比巧言令色和刚毅木讷,再来说仁,我们可以看出一些不一样,巧言令色一般是出于一个有对象的表现,而刚毅木讷一般是一个人的品质体现,会巧言令色的人,可以也有刚毅木讷,这两者不是反义词。 单看巧言令色的文本理解,说好听的话让人感到舒服,和颜悦色,这样的表现不是很好吗,对方也一定很喜欢这样的赞美,可是这样就代表缺少仁德了吗?如果这样理解,我认为对鲜矣仁的解释是有冲突的,应该理解为很少从仁德出发。整句话就是善于用取巧的言语去获得好的脸色,这样的人阿,是很少从仁德出发出看待问题的。因为巧言令色本来诞生于一个对象,一个场景,它不是基于内在品质而来,似乎这样理解更为合理。 如果认为巧言令色不是从仁德出发来做定义的,那么文学艺术是否具有巧言令色成分就说得通了,我们总不能说文学艺术是缺少仁德的表现吧,这就是我前面所说的违背现实伦理。文学只是人文学科的一个分支,按照《艺术:让人成为人》的界定,包括文学、艺术、音乐、戏剧、音乐舞台剧、电影和电视,而其中的艺术类又包括绘画、雕塑、建筑、摄影和数字艺术,这些只是一个分类和归纳,并不是完全的人文学真正定义。 文学诞生的背后是人,我们并不能把文学当作神圣的信仰,它从来不承诺世界的真善美,文学是人们用来表达思想的一种载体,一个工具,甚至是一种权力,巧言令色的不是文学,是巧言令色的人诞生了这样的文学。作家在书写作品的时候,并不必须要从通俗定义的正义出发,但有时会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去取巧,例如一些文学竞赛,显然是存在巧言令色成分的,但如果把文学作为满足个人私欲去阿谀奉承,欺骗造谣,那这种人可以称为没有仁德。 因此,文学是可以巧言令色的,不过具有巧言令色成分的文学并不能单一地用好或不好来区分,这是文学鉴赏里最低级的说法,也不能把巧言令色当作贬义词,它是要放在一个场景来区分,毕竟修辞也是一种巧言令色的艺术,而我们却喜于在书写中运用这样的艺术,并加以赞美。 「艺术会不会,从来就只是巧言令色而已?」 我试着从林奕含的角度去看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来源。她从自身经历出发去看到喜欢文学又背叛文学的人如何巧言令色,而她接受的教育又是对文学真善美的向往与赞美,可是为了揭示现实她必须完成揭露伤疤的书写,如同房思琪欺骗自己要爱上老师,这样的矛盾使她对文学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对艺术的正义发出了叩问。 事实上真正的人文学不是巧言令色,是人自身的发现,人可以通过学习,阅读,思考,创造去成为真正的人,艺术让人成为人所传达的宗旨。人类出自生存的本能,去认识世界,凭着经验和智慧创造了文明,科技,用各种形式去表达,这些都与故事相关,它们都是人的故事。 虽然教育是包括学问和认识事物,还有道德哲学,思想批评等,但基于人性的复杂,人文主义并不能止于美化扬善,也要讲述堕落,黑暗,惩恶,文学艺术的创造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悖论而诞生的,我们无法摆脱失败与成功,限制与自由,有限与无限的悖论。我完全理解林奕含陷入这样思考漩涡,她写下这个故事的欲望与逃避这件事情两者都过于痛苦。如果不再执着于巧言令色的伪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在查阅以及思考关于巧言令色的时候,看到一个理解觉得颇为有趣,有人认为,「巧言令色,鲜矣仁」应该是这样的:「巧言令色,鲜矣,仁」。理据是矣作为一个助词,几乎都是句子的结尾处,而不会是两个词语的中间,巧和令本质是一样的,可以表示为恰到好处和合时宜。那么如果是这样,这个句子则可以理解为:「恰到好处的言辞能用在合时宜的角色中,这样的人很少了,做到了就是仁。」 翻查了学而篇这句话出现的前文来看似乎也有道理: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那些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的人,很少会冒犯上级;那些不冒犯上级,却喜欢制造混乱的人,是没有的。君子应当致力于根本的事情,根本确立了,做人的道理也就随之产生。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大概就是仁的根基吧!」 「巧言令色,鲜矣,仁」是在回答这句话的,刚好前面讨论的就是如何做到两全的人,这名学子认为孝是仁的根基,君子是可以做到立根的。那么孔子的回答就是基于是否能做到两全来回答的,所以他回答能在两者都能恰到好处,这样是很少的,做到就是仁,从逻辑上是完全合理的。 无论对鲜矣仁如何理解,在对巧言令色的解释中,从生活经验所得,它都不能只代表贬义,也不能认为会巧言令色就是缺少仁德,它出现在不同地方其意义就不一样,从善出发是仁,从恶出发则少仁。 · end · 图丨网络 ♥ 你点一个“在看”/“赞”,像对我说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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