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刊诗人12家 王跃强/张吉夫/苦海/雪泥/刘华元/沧浪之水/徐传树/尘外客/木子/李玉霞/周所同/海男(压轴诗) 排名不分先后 见稿时间顺序 立 冬 诗丨王跃强 今日我立冬 感到有了不同的寒冷 词语中 掠过小北风 仿佛不是落英,而是 记忆之崖倾斜 从野梅树上方,压了下来 我住过的村庄 埋在雪里,无声无语 红雀白了 梦的花枝静静凋零 爱已僵硬 字早降温 我与她,坐在草亭里 呆呆地对望 酒喝尽时,互问―― 可否再添加泪水 而月冻得更小 醉魂未了 拍开初雪 细认纸上鸿爪有多少 孤雁的叫声已经有别于春莺 白衫素衣也萧瑟 古驿外 马蹄嘚嘚 我渴求一枝桃花 在深夜过后 把含苞的我们打开 挡风玻璃 诗丨张吉夫 鸟很空茫,在外面的树枝上 啁啾。张望 隔绝很透明。假象和真实 完全没有界限 嫣红翠绿和快要成熟的坚果 在烂漫的小眼睛里 营造了一道隐形的南墙 咚。一只鸟掉在草地上 咚。又一只鸟掉在草地上 一只又一只 她惊异地看着它们 手里的剪子和花枝鸟一样落在地上 当我回到故乡的平房区 诗丨苦海(黑龙江) 暗箭伤人的太阳在角落里监控着平房区。 它对楼房区趋炎附势,对平房区挺腰凹肚。 平房区路滑,让我几次都差点狼狈摔倒。 路上的雪踩得很惊险 ,房顶上的雪崩溃。 田地很广,房屋很疏,小河很长,白桦很细 乌云很厚,白云很亮,厂房很破,公路很窄。 平房区有用铁锹铲雪的人,有港田出租车 有用手推车推木材的人,炊烟都披头散发。 钉塑料布的母亲疲惫,腌酸菜的老父亲衰老。 平房区的冬天很悲剧,平房区的日子很古董。 蓦然听收破烂的街上喊:“收鸡毛鹅毛鸭毛” 恨不得把羽绒服里的羽毛都扯出来捐给他。 童年住平房区,母亲常让我用豆子换豆腐吃。 现在卖豆腐的女人窗里冲我招手,把我吓跑。 我再也不…… ——寒衣节有感 诗丨雪泥 我再也不说草是野草了 花是野花了 树是野树了 风是野风了 也不说时间的坏话了 今天看见是它们陪着妈妈 一春一夏,一秋一冬 以后就叫它们 亲爱的草 亲爱的花 亲爱的树和亲爱的风了 2024.11.1 寒衣节 诗丨刘华元 如果没有那几只乌鸦 在核桃树上乱叫 村子里的黄昏真的很安静 她蹲在岔路口 拿棍子挑拨一堆冥币纸衣 火苗再次欢快起来 她把那边的亲人都喊了一遍 最后,把自己的名字 也喊了一遍 寒衣节 诗丨沧浪之水 还没有落雪 早晚已经很冷 料想你那边 更冷 在人间 我继续为衣食奔走 坟包生满艾蒿黄菊 有人说 好比宅院四周 遍生桃柳 纸糊的衣衫无比精美 依稀有绸缎纹路 妈妈 我来看你 我已学会洗衣做饭 我已明白 所谓大事 就是爱护自家老幼 妈妈 我知道 你肯定在不远处看我 我说这次 不哭 真不哭 忽来热泪湿襟袖 一穗稻在日头下思凡 诗丨徐传树 一穗稻在日头下思凡 西风倒灌着 一次次掠过内荆河的冰棱 像一段花鼓戏的啸声 一个人的植稻史多么悠长 曾打动过菩萨 为了看另外一个人一眼 他一生独守一穗稻 那前世的冤家 永远执一穗稻仄出村口 她一次次长发及腰,及稻 每一次都像是在及他 2024.10.28 惬意宁静安详的日子 诗丨尘外客 习惯了一个人 睡自己的床 习惯了看夜空的星星和月亮 习惯了听窗外的风声 习惯了听淅淅沥沥的雨声 习惯了听簌簌的下雪声 习惯一个人独处 并且享受这份宁静 生活变得安静美好舒适 远离喧嚣,远离是非 远离亲朋好友 把自己暂且搁浅在尘世一角 隐身闭关修行 十月,如此浅淡 诗丨木子 第一次 第二次 我离开的时候 看见两岸桃花 一直 从触手可及的时光入口接近悬于头顶的群山 这使我相信 墙上的影子 突兀的空 从时间缝隙里走出来的荆棘 都是我身上的一部分 像每一次从风中得知远方的消息 如果 如果我刚刚好叩开青石板上的缺口 秋深了 下午的阳光笑我百毒不侵 我曾经把所有的记忆烙进书页 满满的 我习惯靠近窗看不远处 随意从水墨里调转颜色和方向 爱五月 也爱十月 爱灿如飞虹 也爱瘦如黄金 满城尽带黄金甲 心情不偏不倚 光影 我 相安无事 我的眼睛里有一条河 浮生半日 诗丨李玉霞 想一粒麦子。想她的发芽,抽穗,拔节,成熟 想她,我便有了归宿 割麦。打草绳。捆麦。起垛 然后,打场。盼风吹。吹走麦草,麦灰 只剩粒粒饱满的麦子 装成袋。运回仓 这童年。少年 回不去的黑树窝。就是一粒麦子 我种在盆里。盆里种不下 就种在床上。身上 物 语 诗丨周所同 沙粒与石头;大海与露水 世间物语暗示:时间即为距离 悬空或高蹈失重,比下坠更加危险 草木不死!牛羊有命! 贫寒、卑贱的事物离心最近 索取的手指伸向果实 风一吹,摘到的只是一片落叶 我只要二两闲情三寸自由 够不着的东西太多太诱人太奢侈 除了少,其余一概不值一瞥 我不会再害怕死亡 诗丨海男 我不会再害怕死亡,不害怕自己会死去 大片大片的红枫叶完全变成了落英 看见枫树叶落英缤纷,像是庆典 嫩芽破壳而出,新生如此美 从忧郁到光,轮回带来了希望 虽然我不喜欢残败的东西,我还是 将水笼头拉到树下,鱼儿河流不在身边 你正在世界边缘旅行。我们一边走一边 忘记。如同传说中来自恒河的沙 我的鞋子总会有沙摩擦着指头 肉体所感觉到的那种痛,灵魂拷问过 是真的吗?我不相信那个有万顷波涛的 人,那个洁癖的人会永逝在外省的冬天 排名不分先后 见稿时间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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