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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东方 人在婴儿时期，扩而大之在幼儿时期，与老年尤其是上了很大岁数的老年时期一样，都对家有强烈的依赖感。说依赖都是不充分的，因为家其实就是婴儿的全部世界。 在成年人看来不管多少平方米和外面的天地比起来都不是很大的家，以婴儿小小的身高和笨拙的行动能力而言，一定都是一处广阔的世界。家不仅广阔还温馨，是婴儿被绝对呵护着立足世界的最核心的基础。婴儿在家里最是自如舒展，婴儿在家里认识到的世界与初升的阳光一样一尘不染、娇嫩美好、光华灿烂，这成了他们一生中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会有意犹未尽之感的温馨底色。 即使像我们这样经常带着婴儿出去，到公园、到郊外去玩，家也还是婴儿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在家里熟悉的环境中，在家里一切鞋袜衣服、被褥、婴儿餐椅之类的专用器物、尿不湿、玩具、饮食都很方便的状态，婴儿的生活总是会津津有味、游刃有余。当然家里更大的优势是爸爸妈妈都守护在身边，时时刻刻陪伴左右，让婴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密的依靠最坚实稳固。 在家里，婴儿很有一种在自己的安全安定的世界里的自由。她会在床上反复玩扑倒和后仰的游戏，一边玩一边乐，直到头碰到了墙。指着墙哇哇哭了几声，很快就又开始接着玩耍了。 她拉着你到她希望你待的位置上，让你坐在那里，头靠在那里，表示这是她喜欢你陪伴她的样子。 在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家里，婴儿获得的抚育关爱是无微不至的。 婴儿学会了贴贴脸颊，看见爸爸妈妈贴贴脸颊，她也开始贴贴脸颊，贴贴爸爸妈妈的脸颊，贴贴她的熊猫玩偶和啾啾玩偶的脸颊。这是一种表示喜爱的好玩动作，还有一种表示喜爱的动作是不学就会的，那就是拍拍。伸出手来拍，拍正在抱着她的你的脸，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地拍；还会用头去往熊猫玩偶软软的枕头上去拍，拍一下又一下，一边拍一边乐。 她有了相关性的思维，能将熊猫玩偶和书中的熊猫对比，看见熊猫玩偶抓过来以头相扑地玩一会儿，就自己去书架上找那本关于熊猫的书，坐在地板上翻着书，看很久。看书在就是在这样的意义上开始的，玩耍之中对于画面的凝视，结束了以前只是将书作为一种莫名且普通的物品对待的含混状态，知道一页一页地去翻书了。尤其是一本讲小朋友解大手的书，她反复看，看的同时自己还坐到马桶上去……是一种绝对的学以致用。 她拿着玩具话筒唱歌，呜呜啊啊的。拿着手机做接打电话之状。拿了画笔盒子要画画，就先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当然清理的方式是直接拿到地上甚至扔到地上。而画出来的画，则是一道道自己不能控制走向的线。 婴儿捉迷藏的方式是意想不到的，她自己捂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看不见就算对别人藏起来了，放下手就算现身了，然后就会在这样看不见与看见的转换中嘎嘎地笑。自己看不见就等于谁都看不见，这样的婴儿思维，是自然而本真的，也是早就从我们的意料之中掉落了的。 她会捏着手机的一角踉跄着走，递给大人，意思是让大人用，在递给大人之前，还会用手指去刷手机屏幕，刷亮刷不亮并不在乎，这是她经常可以在大人那里看到的动作。对于手机这个能从中看见亲人、能播放音乐的神奇黑色平板之物，她的好奇是一点点一直在孕育、在探索中的。 在电视上看动画片是让她绝对聚精会神，一动不动的时候，再也不会每样玩具玩一下、玩一下就到处走动。她侧着身子举着一只胳膊走路的样子，是属于她的招牌动作。现在招牌动作彻底放下，一动不动，任凭荧屏上的彩色光影在她黑色的眸子里闪动。 每天晚上睡觉前看一会儿电视的安排是和刷牙联系在一起的，在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总是自己要求刷牙，因为这就意味着可以看电视了。刷完了牙，看电视的时间也就该结束了，她总是会表达一下不舍的哭闹，不过一下也就过去了，重新投入到了对玩具的把玩之中。而看过电视最先抓住的玩具就是电视播放的动画片中出现的那个头顶上有个揪揪的“揪揪”，“揪揪”从电视里来到了她手中的现实里。每次问她“揪揪”是哪里来的，她都会认真地指指电视。 这就是婴儿在家里的生活，或者可以说是幼儿在家里的生活了，一岁四个月了。 整个童年都是人的一生中心灵最敏锐最自由的阶段。从婴儿开始的认知能力还在发展中，但是感知到的世界的美妙却已经是无与伦比得绚烂多彩，对于人间情感也总是有当下未必能充分表达，长大后却往往越来越情深意长的回味。而参与甚至只是目睹其日复一日的成长过程本身，就已经让人陶醉：婴儿、幼儿是上天赐予家庭的一道稳稳的光芒，重新照亮了所有人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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